李锦元拍了拍手里的糕点屑,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推到他的面前:“喝茶,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商量嘛。”
语气发腻,她自已听着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最后,她只得站起身来,走近慕容谦,挽住他背着的手臂,摇晃一下,嘟起小嘴,希望他可以心软下来。
“李锦元,你这个不守妇道的溅人,怎么能够趁着我受伤,来到这里,找了一个野男人?”
不远处,岳天赐颤颤巍巍地站着,头部包扎着,额头处还沁出了鲜红的血迹。
他十分瘦弱,吼出一句话之后,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这一句话就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气血一般。
“你不是已经行将就木了吗?居然还能够独自走这么远来找我?”
李锦元大吃一惊,真是觉得岳天赐已经疯癫了,但是,她脚步并没有动,内心也不想回到岳天赐的身边去。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我告诉你,即便我不久于人世,我也一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岳天赐说完,他一把脱下左手的串珠,使劲朝着她丢过来。
李锦元眼疾手快地偏过头去,那个串珠砸在桂花糕上,将剩下的桂花糕砸得稀碎。
看见岳天赐仰天痴笑起来,她有点害怕,浑身颤抖着,低声对慕容谦说:“阿谦,看来永宁侯府我是回不去了,还是听你的,明日卯日见。”
“还等到明日?”慕容谦也不生气了,只觉得按照岳天赐的状态,只怕今夜都会杀人灭口。“不若,咱们先下手为强?”
“那也行,你先走一步,我速速跟上来。”
李锦元说着,缓缓朝着岳天赐走去。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已的玉镯子。
岳天赐凝视着她,冷冷地问道:“想通了?准备求求我?”
“是啊,我想得很通透了。”李锦元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脖子,打开了手镯的机关。
“你这个毒妇,我诅咒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岳天赐说完,倒在了血泊中。
李锦元蹲下来,从容不迫地从他的脖子上抽回金针,并以他的袖子擦了擦血迹,再将金针装回玉镯子里。
“来年,这一片桃花谷就会有蜜桃吃了。”
慕容谦说着,上前一把扛起岳天赐的尸体,一只手牵着她,往桃花谷的边沿走去。
“没有人知道,这里烟雾缭绕,其实还有悬崖,就将他丢下去,尸体很快就会被这里的瘴气腐蚀,没有人会找到他。”
走到悬崖边,慕容谦让她后退几步,毫不留情地将岳天赐扔了下去。
拍了拍手,他转过头,笑着对她说:“真好,我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阳光从他的后背照过来,给他的脸部笼上了一层阴影,只觉得他的笑阴森森的。
李锦元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她张口结舌,只觉得自已这一次真的和慕容谦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惊醒过来,她大口喘着气。
梦境如此真实,就好像她刚才真的亲手杀死了岳天赐,又亲眼看见他被人抛尸一般。
“那应该再也回不来了。”她在喃喃自语。
听见她惊叫了一声,红素放下手里的女红奔过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出了一额头的汗珠?”
“无事,不过是梦魇了。”李锦元回过神来,看着树丫细缝里洒下来的金色阳光,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换一身衣裙,这一身都湿透了。”
换上干爽的衣裙,不经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镶玉镯子,她突然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岳天赐死活都和她无关了。
方才的梦境,是不是验证着,她在不经意之中,对慕容谦有了好感呢?
甩了甩头,她又自嘲地想:自已是个小寡妇,而慕容谦是位高权重的大都督,在京都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哪里会看上她呢?况且,即便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又如何?那时没有下文的,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不可能在一起。
梦境也说明了,他们之间,隔着岳天赐的死,还有她不能认真的心态。
不过,慕容谦是不是玩一玩的心态呢?
“大小姐,您好奇怪,怎么抱着这个衣柜门又是笑,又是摇头的呢?”红素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衣柜门,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
“不是,只是觉得天气快要转凉了,应该多准备一些衣物给那些乞儿们。”
听了她的解释,红素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突然说了一句:“上一次,您被那个纨绔抓走,大都督为了找您,去找过那些孩子们。而且,奴婢今日上街买菜的时候还听说,大都督还在白虎大街那边找了一间空置的大宅子,准备了被褥和衣裳,专门供孩子们睡觉。”
李锦元一怔,没有想到,自已当时随口说出来的话,慕容谦居然听进去了,而且还做得比她还要好。
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乞儿们,是她做的布施,想多积阴德,眼下,他的善意更多一些了。
“有了更多的人关心他们,就不能挨饿受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别看大都督平日里都是冷得如冰山一般,做起善事来,还真是帮到点子上,他真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