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
哪有大婚夜里逃回娘家的新娘子?
如若这么做了,她可是京都第一个糗大了的新娘子呢。
没有和离,自已逃婚,之后如何收场?是灰溜溜地回来求着这个所谓的相公再次收留,还是回去娘家哭诉一番,让大哥不打断相公的腿子不罢休?
任何一个法子,都不能解决她现在的困局。
想起穿起嫁衣的时候,娘亲在她的闺房里对她说的话。
“女子的路最为艰难,嫁过去了,就是昌平侯府的儿媳妇,处处要以婆家为重,可不比在娘家,可以任性胡闹。凡事尽量忍让,实在有怨气和怒气的,那个坎过不去的,回来和娘亲说说体已话,爹娘帮你拿主意。”
知道她在家里娇惯的,不一定受得了昌平侯府的规矩约束,刘氏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其实,女子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你要知道,最关键的就是要把自已放在第一位,有银子花,能吃能睡,什么事情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深呼吸一口气,岳天骄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愿意早点说啊,此刻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谢添的内心十分犹豫,他是不愿意的,但是他也想过了,如果新娘子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可以当作合作伙伴,一起和睦相处。
看见门外人影攒动,知道有人在听洞房。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伸出手,揭开了岳天骄的盖头,对着她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门外,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走到床边的圆桌前,谢添端起合卺酒,递给岳天骄一杯,然后将他的酒杯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酒杯。
岳天骄呆了呆,看见谢添已经一饮而尽,这才瘪了瘪嘴,跟着喝了下去。
爹娘成亲之前也是没有见过面,不照样有了大哥和她吗?
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时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夜深了,早点歇着吧。”
谢添说了一句话,窗外传来轻轻的嬉笑声,人影很快就散去了。
那个夜晚很冷,又没有多的长凳,更没有多的被褥。
在房间里翻了一遍,谢添走过去推门,发现大门也被丫鬟反锁了。
他很无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脱去大红色的喜服,铺在地面上,准备凑合一夜。
谁知道,地面冰冷得很,还没有一会儿,他就连打了三个大喷嚏。
自始至终,岳天骄就坐在床边,一句话都不说,死死地看着他。
如此看来,昌平侯府的人都是知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所以切断了他的全部退路吧?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心里有人了,还是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呢?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岳天骄低声说:“别折腾了,天气寒冷,你就回到床上睡吧,明儿个如果感染了风寒,去问安的时候,婆母可不得对妾身上家法?认为妾身才嫁进来就让相公生病了,届时该怎么应对呢?”
借着红烛的亮光,谢添转过头,看了一眼冷艳妆容的岳天骄,想了又想,还是回到了婚床上。
只不过,他将仅有的一床被子给了她,自已睡在大床的内侧,微微卷起垫絮,终于暖和一些了。
岳天骄看着相公宽广的后背,内心冒起一股酸涩,她今日的妆容,好多亲戚都惊艳不已,怎么在他眼里如此视若无睹呢?
她吞下一口唾液,蹑手蹑脚地走到圆桌边,缓缓地卸下头上的首饰和发髻,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肩头。
即便相公是一块石头,日子过久了,终究会捂热的吧?
没有想到,成亲几年了,谢添还是一块硬石头。
回到昌平侯府,岳天骄看见内室并没有谢添的身影,就料到他一定在书房。
尽管她记得谢添说过需要有自已的空间,以便于读书和思考,她其实知道谢添是为了躲避和她在一起。
但是,这一次,岳天骄实在太过于激动了,想着一定要及时的、当面问清楚谢添喜欢读什么样的书,她好“对症下药”。
所以,她加快了脚步朝着书房奔来。
“哐当”,谢添果断地站起身来,拴上了书房的门闩。
岳天骄听见声音,不由得一怔,随即就顿住了脚步。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一股冷气对她从头部浇下,让她方才的激动情绪散了个干干净净。
关键时刻,不能生气。
对了,他们的卧室床头,也放着一大摞书册,只要去翻看一下,就可以知道相公喜欢什么类型的书册了。
想到这里,岳天骄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对于展示活动的期待,给予了她更多的希望,将她此刻内心里的酸涩退散开来。
心机绣娘
舞台到底是搭建起来了。
岳天骄从外面购入了不少新书回来,小心翼翼的藏在内室的角落里,准备到活动开始再拿出来。
她知道自已如果冒然去找谢添,他一定会找借口拒绝,但是,如果说是陪着婆母一起欣赏,他肯定就会出现了。
于是,趁着去给婆母请安的时候,岳天骄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娘,最近京都很多府邸都兴组织舞台,听听曲子,展示一下最新款式的服饰,也算是个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