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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不能露怯。

起码这个时候不可以。

“当然，前辈非常重要。”

弥生说话的时候，童磨已经站在弥生面前，速度非常快，在弥生能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双手已经捧起了他的脸，就像捧起一颗头颅那样。

他和弥生近距离对视，弥生终于看见他那双七彩的眼瞳里写的是什么字——左眼上弦，右眼贰，像什么标记似的。

过近的距离，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如果我想要小弥生的眼睛，小可爱会愿意送给重要的前辈我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的眼睛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到我想挖出来当收藏了。”童磨的拇指抚摸上了弥生的眼睛，迫使弥生不得不闭上眼睛。他的指甲在弥生眼睑附近划过，有种随时会伸手将它挖出来的惊悚感。“作为交换，小弥生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哦，关于中级区、高级区，甚至是研究室的所有事情。”

童磨凑近弥生，额头抵着额头，眨眼的时候，睫毛甚至可以触碰到弥生。

“好想要，熠熠生辉，又天真，又残忍，又狡猾，流动的鲜血一样的颜色。”他说话又轻又暧昧，宛如与情人窃窃私语，那种冰雕感再次冒出来了，而且更不加掩饰的坦诚：“真漂亮啊。”

弥生保持原有的呼吸节奏，张开眼和他对视：“童磨前辈的眼睛才是，七彩琉璃色，我第一次见。”

“小弥生的嘴巴真的太会说话了，我也很想要。”童磨的视线从他的眼睛下移，如刀尖垂落，锋利的刀刃划过弥生的皮肤，划出一条带血的深刻道路。

他的手也朝下移动，手指若有若无地触摸着弥生的动脉。

无论如何，脖颈都是天生的要害，这种微妙的触碰惊起弥生一后背的鸡皮疙瘩，他生理性地紧张起来，难耐地噎了噎，尚未长出喉结的喉部便动了起来。

这种害怕的表现在童磨眼里就是示弱的意思，危险的前辈嘴角弯了起来，获得了一点逗弄猎物的乐趣。

“弥生君，你知道吗？”童磨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眼眸微垂，视线焦点的终点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如果吃下去的话，一定是非同一般的美味吧！”

“是吗，前辈。”弥生的舌尖顶了顶上颚，用下齿咬住。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而童磨正审视着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只是很单纯地考虑要从哪里下刀，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跟人要吃饭一样天经地义。

不是比喻，他是真的这么想。

所以，他吃人吗？

弥生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很意外。

可能童磨长得就像会吃人的样子吧。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从来不吃人啊，前辈。”弥生一手抓住了童磨的手腕，血红的眼眸垂下，视线从下往上抬起，像拉开的弓，瞄准了目标。

童磨忽然发现不对，他的呼吸一顿，脸部表情抽搐了一下，挣脱了弥生的舒服放下了手，拉开距离，刚刚升起的一股焦灼的食欲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的火焰，眼神也漫上了冰冷的气息。“小弥生真会开玩笑。”

弥生觉得自己隐约闻到了一股烤焦的味道，他正探究来源时，又消失了。

“所以前辈喜欢吗？”

童磨打量着弥生，奇怪、探究的眼神让弥生莫名其妙。

好像有什么弥生不知道的变量在里面发生化学作用，组织了童磨进一步的危险动作，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有点糟糕。

弥生心想，他差点翻车了。

他低估了童磨的危险程度，也高估了自己对于研究中心的了解。

“小弥生你在说什么可怕的话，真是把我吓到了。”童磨和弥生拉开距离，重新站在了友好的前辈和后辈角色上。

弥生诚意欠缺：“那真对不起，童磨前辈。”

“我们快开始工作吧，前辈，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童磨笑得意味深长：“好哦。”

有一秒，弥生以为他说的是好饿。

在那一次的试探之后，童磨和弥生的来往就变得正常起来，再也没有那些令人讨厌的小动作。他依旧要和弥生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却再也没有用看食物的眼神来用弥生，也不提要挖他眼珠的事。

弥生坚持不让步的原因就在于此，童磨就属于得寸进尺那类型的人，一旦怕了退了，马上就打蛇上棍，直到他将人拆吞入腹为止。

如果他还算人的话。

高原还是百分百的人，但童磨，弥生不确定。

哪怕身体上感觉是人，披着人皮的东西弥生也见太多了。

很快，弥生自己也对“高原是人类”这个问题也打上问号了，时隔一周之后，弥生在饭堂里重新见到了高原——崭新的、不认识弥生的高原。

高原本来身高出众，在一群饲养员里也是凸出的那个，以至于弥生吃饭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他。高原的状态比弥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要好很多，没有深深刻在心里的惊恐，也没有长期休息不良导致的憔悴，他平常地跟在队伍后面，打饭，找位置坐下，吃饭。

弥生特意坐到了高原旁边，他看了弥生一眼，也只有那么一眼，便低头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