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有了反应,章且琮伸出手扶了扶。
晏尘的声音,“王柱子带回来了,要让他见见‘薛梦瑶’吗?”
她抬头看忘山,恶作剧般地说:“你的亲生父亲王柱子,现在人在市局,你要见见他吗?”
优雅的假面再一次被撕下,忘山露出了沾毒的獠牙:“去死吧,让他去死,让那个恶心的不男不女的老怪物去死。”
章且琮露出得逞的笑,会疯,会崩溃,是好事。
忘山却突地恢复了平静,笑着说:“章队,对别人,我可能下手狠了点儿,但对你其实挺好的,你一定会感激我为你做的一切。”
:变身之谜
房墨知道王柱子被抓到市局,决定去见他一面。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荒谬了,仿若心口被人塞入一块巨大的、带着棱角的石头,憋得慌,疼得很。
“见见也好,让他们先聊。”章且琮准了。
小黑和林楚陪着一起,监控室里聚了好多人,就连程昭都从家里赶来,但她进不了监控室,只能在接待室等着。
房墨看着眼前的“女人”,依旧是她熟悉的样子。
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段说,王柱子身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算瘦小,但做一个女人合适。可能年轻时候吃了太多雌性激素,后期一直用中药养着,再加上他刻意模仿女人的动作、姿态,所以这么多年,都没露出破绽。”晏尘在监控室给众人解惑。
“现在最大的疑惑是,他是怎么成为陈平的,陈平和她的女儿又在哪儿?”于凭跃托着下巴想。
“先看他们说什么吧。”章且琮打断了众人的话。
探视室内。
“墨墨。”隔着玻璃,王柱子先开口,“对不起,我本来打算在身子不行的时候,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死,那样的话,我就永远是你的妈妈了。”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房墨双眸充血,整个人都是虚的,像一只逐渐漏气的气球。
“我不想骗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被我女儿带到我面前,代替她,成为她的。”王柱子面对这个喊自己妈妈的人,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肉眼可见的憔悴和疲惫。
“墨墨,对不起,其实这些年,我对你还可以吧。”王柱子压低了声音说,“你和肖良的婚事,我一直阻拦,是你执迷不悟,所以,别恨我。”
房墨清冷地笑了一声:“你如果告诉我肖良他妈曾经做过拐子,我还会嫁给他吗?你所谓的阻拦也不过如此。”
王柱子低下头,像被猜中了心思。
说话的过程中,房墨一直在摸自己的手镯。
监控室内的于凭跃敲了敲下巴说:“她手镯上那朵七彩绒线编成的小花,像不像柳冰保留的照片里,薛梦瑶扎头发的头绳。”
“真是唏嘘啊,房墨本来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大小姐,有着灿烂的人生。”一位刑警说。
“王柱子撒谎,他应该知道房墨的父母是谁?”于凭跃轻笑,“他不知道忘山已经招了,还想替她减罪,现在上演父爱如山的戏码,会不会太晚了。”
离开探视室的房墨,已经哭不出来了,世间所有的阴影,落在她心中成了死结。
怎么可以荒谬成这样,叫了那么多年妈妈的老男人,让她别恨他。
王柱子被带到审讯室,章且琮和晏尘走了进去。
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却一直活着,但装鬼装久了,人的味道也就淡了。
“文凤那婆娘死了吗?”警官们还没开口,王柱子先问了一个问题。
“没有,活着,疯了。”章且琮简单地说了六个字。
王柱子爬满皱纹的一张脸,露出了森森的笑容:“疯了好,疯了好,生不如死。瑶瑶会判什么罪?会死吗?她有很厉害的律师,她的养父母也很厉害,她应该不会死吧?”
章且琮仿若听了个笑话:“你觉得杀人不用偿命?”
“我差一点,就跟我老婆埋在一起了,就差一点儿。”王柱子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章且琮看着眼前这个妇人装扮的男人。
他装神弄鬼地茍且偷生,知道亲女万恶不赦,不仅帮其隐瞒,还把她变成自己复仇的刀,如今竟在市局做起了白日梦。
“房墨和肖良认识,这里面有没有你的功劳?”章且琮问。
“没有,是天意,或许,我真是上辈子杀了文凤家的满门,她这辈子来讨我家的债。”王柱子嘴角冷冷地下垂,“当我知道肖良的妈是文凤时,惊呆了,我劝墨墨,但是劝不住啊。”
章且琮心中冷笑。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自私的,他知道养女会嫁入怎样的家庭,以为劝几句就尽了责任,从此苦难绝望由她,不闻不问,一步步看她坠入泥泞深谭。
“你很想和你女儿的妈妈埋在一起?”章且琮问。
王柱子抬起头,眼神亮了一下。
“那请你配合我们,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撒谎,不要隐瞒。”章且琮心想,自己的话并不绝对,只是问他想不想,王柱子要认为其中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她也没办法。
“好!”王柱子点头。
“你其实知道房墨的亲生父母是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