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宁拍了拍他的?肩头,“便是要罚我,我也无怨言,只要看着你还安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话音落下,他眸光一瞥,看向站在边上始终安静的?纪云蘅,弯唇露出一个笑,“纪丫头,你也没事就好,那夜你跑了之后,我很担心你呀。”
纪云蘅再也不会觉得这双眼睛温和,只觉得很像是蛇的?眼睛,尽管看人的?时候平静温润,可暗地里藏了多少阴毒无人能知。
分明那夜是他做戏伤了许君赫,现在却又装出一副很担心许君赫的?模样,表情如此真挚诚恳,看不出任何破绽。
纪云蘅看着这样的?场景,只觉得脊背发凉,更没有那么?游刃有余地回?答许承宁的?话,只沉默不言。
许君赫抬手,在纪云蘅的?脑袋上摸了摸,力道轻柔像是顺毛,笑着说:“皇叔莫怪,云蘅幼年时生了一场大病,自?那之后脑子就不大灵光,有时候喜欢胡言乱语,我早已习惯。”
许承宁的?眼眸在她脸上来回?扫视了几圈,道:“那夜我看见了她,怕她被?人误伤,便想?让迟羡将?她请过来,没想?到她转头就跑,其后就不见踪影,原来是去找你了。”
“我们不过碰巧遇见而已。”许君赫道:“云蘅不喜迟大人,许是看见了他觉得害怕了,这才逃走。”
许承宁道:“我没有恶意。”
“当然!皇叔,你我血浓于水,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呢?几个皇叔里,我可是最亲近你的?呀。”许君赫亲昵地揽住许承宁的?肩膀,带着人往里走,“我这一路走回?来,早就饿得不行了,先来皇叔这里垫几口,等会儿还要去拜见皇爷爷。”
“我还要向父皇请罪,便与你一同去。”
许承宁扬声喊人,让人着手备膳食,其后带着许君赫与纪云蘅二人进?了屋子。
正赶上晚膳时间,菜肴上得很快,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荤素得当。
纪云蘅和许君赫二人都认真清洗了脸和手,坐在一起,看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子。赶路用?了几个时辰,许君赫肚子里那点东西早就没了,更何况这些日子住在盛彤家?中,饭菜虽说没有多难吃,但实在不合许君赫的?胃口。若不是为了更好的?恢复伤势和保持身体状态,他恐怕现在都饿成人干了。
纪云蘅对许承宁极为忌惮,手里只拿着筷子,一根菜夹了放,放了夹,嘴巴张了又张,假动作做了很多,实则一口没吃。
饿归饿,但她非常谨慎。
许君赫期间给她夹了几回?菜,见她碗里堆叠起来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眯着眼睛笑了笑,并不勉强。
一顿饭吃完,许承宁道:“你们拜见陛下不能这身行头,不如就在我这里沐浴换衣,再去行宫。”
纪云蘅将?警惕的?眼神?一凝,刚要摇头拒绝,就听许君赫道:“也好,那就劳烦皇叔了。”
她赶忙向许君赫投去眼神?,想?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愿,却突然感?受到许君赫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指,对她低声道:“去吧。”
纪云蘅一时拿捏不准,只好站起身,随着婢女一同离开了屋子。
许君赫的?目光追了一下,见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便收回?视线对许承宁道:“皇叔,那一夜我掉下断崖前?递给你的?盒子,现在在何处?”
“在我这里。起先差点被?他们抢走,后来我又让迟羡给抢回?来了。”许承宁望着他,慢声道:“不过……良学,那盒子是空的?,你可知道?”
“空的??”许君赫露出惊愕的?表情,声音微微扬起,“怎么?会是空的?呢?这是从杜员外手里抢来的?,他藏得很紧,死到临头才交出来啊。”
许承宁的?眼睛认真盯着他的?眉眼,一寸一寸探寻,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紧接着许君赫忽而神?色一转,笑了起来,道:“啊,是我忘记了!我先前?怕盒子被?我随手丢了,就把里面的?东西给拿出来揣在身上,那的?确是个空盒子。”
许承宁便是在这时候脸色有一瞬的?僵硬,不过又很快给掩饰过去,叹道:“你啊,总是这么?马虎可不行,那些东西呢?现在可在你身上?”
“当然,我一直贴身带着呢。”许君赫说着,就往怀里摸了摸,神?色又是一变,“咦?怎么?没有了呢?”
他站起身,掏掏衣袖,抖抖衣摆,转了个身寻找。许承宁见状也站起来,上手往他胸膛摸,入手便是少年人精瘦炙热的?身体和不太?柔软的?布料,摸不到任何纸质东西。
“难不成是丢在什么?地方了?”许承宁疑惑道。
“哦,是这么?回?事。”许君赫笑着道:“不在我身上,我那天晚上把东西拿出来后,给了薛惊羽。”
许君赫纯粹是在耍人,偏偏许承宁又无法?拉下脸来斥责,怒火烧了眉毛还要做出满脸笑容,“你这个臭小子。”
“我是看皇叔不大高兴,想?逗一逗皇叔开心罢了。”许君赫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而后慢声道:“不过皇叔知道薛惊羽是谁吗?”
“我哪里知道这么?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