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迟听说了,顾尽时一人可抵万军,长剑最后被鲜血染透,剑下亡魂无数。
漠北的军队被顾尽时斩落在马半数,剩下的也知道自己无法抗衡杀气腾腾的顾尽时,果断地投降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解决掉了,顾尽时所带的一队人没有一个人死在战场上,只是有些小伤。
这一战对于顾尽时来说只是动动筋骨,却让那些从京城出来的人感受到了战场的残酷。
水行时的回信来的很快,第二天云栖迟就收到了。
浅蓝色的信笺上潇洒飘逸的三个字,只写了云栖迟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他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折好的信展开来查看。
第一页完全不是他询问的问题答案,而是对方的寒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就像是担忧儿行千里的老父亲似的。
云栖迟大眼一扫就略过了,直接看了第二页。
果然,这件事问水行时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对方的确知道不少事情,把云栖迟在信上的疑问逐条解释了一番。
看完信之后的云栖迟冷哼一声,怪不得云渐燃会忽视地理位置这么重要的荒北,原来是打算放弃这里。
虽然地理位置重要,但每年要拨给荒北大量的金银和粮草。再加上这里气候严寒,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云渐燃打算把荒北割给长月国,来换去对方承诺的五十年不侵犯边境
“不愧是他。”
云栖迟嗤笑一声,心里想道:这还真是云渐燃的作风,用利益极少的来换去利益极大的。
荒北的位置确实是重要,只不过整个荒北只有这座城是云国的,其余的地方三国平分,哪怕是少了这个城,其余荒芜的地方以及那一大片的枯林也足矣了。
放下手里的信,云栖迟靠在椅背上,昳丽漂亮的脸上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怎么?”
水滴开口询问。
云栖迟伸了一个懒腰:“自然是没想到我父皇既然打算的这么长远。”
他眸光闪烁,脸上挂着笑:“他的算盘打得真好,我猜,他说是把这座城割给长月,实则是利用这座城来渗透长月。”
城池交换的前几年可是很重要的,你永远搞不清楚里面的人心所向。把人全杀了?还是全驱逐?
云栖迟冷笑一声,他甚至已经开始猜测,云渐燃是不是早就把人安插到这里了?荒北的这一切是不是对方早就算计好了?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门,雪花纷纷飞进了房间,又因为房间里的温度瞬间融化。
“还真是一个好皇帝啊。”
云栖迟看着漫天雪花,语气平淡地说出来了这一句话,只不过让人听不出来是贬义还是褒义。
水行时远在千里之外,他透过水滴看到了这一切。少年仰面望着灰白色的天空,瞳孔之中是一片纷飞大雪。
他动了动手指,京城上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连带着城外,不消片刻就在地面上覆盖了一层白雪。
云渐燃已经知道了云栖迟没有死,甚至还把荒北的事情处理的不错。除了个别人之外,其他的人逐渐打消了对于七皇子的偏见。
已经选好了荒北新上任的官员,水行时觉得云栖迟应该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就没有在信上写出来。
明日,选出来的这些官员就要前往荒北接手一切,离别了许久的小孩子总算要回来了。
偌大的宫殿上水声潺潺,似乎是在彰显着主人的心情。
水行时想的不错,云栖迟确实已经知道了新上任的荒北官员是谁,落霜在回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其中接任郡守的是最近在朝廷之上锋芒毕露的新人,既不是太子一派,也不是三皇子一派。
看他的表现,似乎是皇帝的人。从一个从七品一路升到了从四品,一时之间羡煞旁人。
对方似乎对皇帝忠心耿耿,从不参与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斗争,只是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而且完成的很好。
谢世客,新上任的荒北郡守。他谢过了圣旨,看上去很是从容,丝毫没有任何想要炫耀的样子。
等人走了之后,他回到书房,准备着明日出发时需要的物品。
书桌上放着一封还未拆开的信,上面铁画银钩的字很熟悉。谢世客脸上波澜不惊,把信拆开看完之后点燃扔进了炭盆。
而云栖迟也在落霜的信里得知了来人是谁,眉眼舒展了片刻。
荒北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本就不难。
云栖迟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去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了许少幽。
对方不冷不热地冲他点了点头,似乎把他之前说的话听了进去。不找茬,也不出口不逊。
云栖迟看都没看许少幽一眼,径直路过了他,仿佛对方还没有路旁的一根野草吸引他的注意力。
没关系,反正他就只能逍遥这么几天了。许少幽低着头,被遮掩着的眼底一片阴鸷。
对于许少幽的想法,云栖迟或许知道,或许并不知道。反正他并不把对方放在心里就是了。
地面上的雪刚刚被扫过了,露出了鹅卵石小径,小径旁边堆着雪,最临近小径的雪是灰色的,沾了灰尘。
云栖迟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垂下去的衣角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灰扑扑的雪,融化之后化作脏水浸在衣角。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心底的不舒服,缠在手腕上的水滴轻笑一声,宛如电子音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宠溺。
它动用能力,将沾在对方衣角上的雪水凝结成颗颗水珠,然后随意地丢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