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假模假样地叹口气,说:“你又不是光认识本宫,也不是就一个弟弟——”话说至此,不再多言眼神打量白嫔的神色。
白嫔一脸的苦色流着泪摇头,“娘娘是说普亲王?他……哎呀,先太后早些年赐的姐弟缘分时日过了许久,算不得数了。”
白嫔年少时曾救过普亲王,他那时年幼不慎落水白嫔入水将他救起,先太后感念想赐婚。可那时普亲王不过一个孩童不知分化为何,又过于年幼,白嫔不肯。她早就瞧上登基不久的风流女帝,才不会甘心将婚事订给一个男童。
先太后也理解,让二人为结义姐弟算是给白嫔提了身份,算是半个皇家人。这缘分从那时便起了,普亲王兴许是感恩虽不常来往可对白嫔的确真心实意当做了恩人大姐姐。
此时皇后有意提他,肯定不是随口说的。白嫔有贼心没贼胆,她可不敢松口万一惹了祸端普亲王被皇后这个女人算计可还有好?万一他都被斗倒了,那白嫔一个靠山也没有了。
皇后瞧她那副模样心里一阵恶心,牙都泛酸。索性不去看她,摆弄着指甲说:“让本宫来猜猜你是如何想的。你想的是,普亲王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可在这件事上出不上一点力,只要卷宗在太子手中除非与太子拼个厉害否则撼动不了分毫,你权衡利弊不打算让普亲王冒险。因此才来求本宫,让本宫去劝太子。”
白嫔垂着头不说话。皇后冷笑一声接着说:“本宫再提点你一句,就算普亲王肯为了你去硬碰硬,卷宗拿到手你弟弟依旧死路一条。只要太子心恨不除,有的是办法让白琼身死狱中。”
说完,白嫔瘫在地上止不住地绝望痛哭。
“本宫再问你一遍,想让你弟弟活下来吗?”
白嫔哭着磕头,口中呜咽着。
“那好,话再往回说。你的义弟——”
送走了白嫔,月华宫又来了两人。只不过这二人从暗处而进,身披兜帽长袍。
密谈时,一人不言不语瞪着皇后,另一人从怀中掏着什幺。这二人正是菱妃同程禾。
程禾递给皇后的是几份人证供词,还说:“若到时需要这几人皆可到堂前作证。”
皇后点头:“有了这个白琼再难翻身,若想让他活命白嫔必然得听本宫的,普亲王不足为惧了。”
这时菱妃才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说:“还算你对杳玉有些良心。”她又看了看皇后的小腹,动动唇最终还是说出口:“你这腹中——?”
皇后扶额,“别再问了,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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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吃紧梅杳玉忙得不可开交,可偏偏女帝折腾人将正在议事的梅杳玉叫去她宫中叙话。无奈,她只能凉下朝臣和门客向陛下宫中而去。
“不知母皇唤儿臣何事?”
她心有不安,造反的藩王承王是个什幺人世人皆知晓,垂涎国母已久。甚至在攻略城池时留下使臣归京传话嘲讽羞辱般的说道:若是将国母江云妨赐与他,他立刻收兵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近日来议事,有些臣子明里暗里的提议要不然真的将皇后给他算了。虽然这是奇耻大辱之事,不过御景行宫时皇后承认柳师和梅自南那刻起众臣皆认为是帝后同心,皇后和女帝乃是一丘之貉,对女帝的不满延伸到江云妨的身上。
果不其然,女帝要说的话确是关于皇后,只不过有些许不同。
女帝先是仔细瞧瞧梅杳玉,说了些近日辛苦的话。后终于开口说道:“皇后孕有嫡子。”
梅杳玉心如鼓敲,“是。”
“若生下来,这是朕唯一的嫡子身份何等尊贵。”
梅杳玉拜了拜,“是,贺祝母皇万岁,母后千岁。”
女帝摆着手摇头,竟然去摸了摸梅杳玉的脸颊。后者僵直着不敢动,女帝又说:“你就不担忧?不担忧嫡子的存在?”
熟悉的语气,又是暗示。可这一次,梅杳玉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强做轻松地笑着说:“小小孩童如何威胁得了儿臣?儿臣并不担忧。”
女帝看着她叹气,好似十足的失望。她说:“朕心疼你,不想日后有人威胁你的地位。既然你对孩子心生怜悯——”她顿了顿又说:“皇后过于聪慧,可又心高气傲不可把控。她心思百转千回你万不是她的对手,若朕故去怕也是无法安心长眠,因此朕决定朕去时让皇后陪葬,去母留子,我儿杳玉可能安心?”
房间里十足的安静,梅杳玉情绪波动在死死压制着怒火生怕一个不慎散出信引来。她要开口劝说,却猛然发现这安静中的不对来。
其一,石翰不在身边,是一个脸生的太监伺候,也不是石翰的徒弟。
其二,有一丝极轻极淡的乾元信引飘过不过一瞬便杳无踪迹——是卫十的信引,梅杳玉曾随他习武两年当即便察觉出来。
石翰偏心梅杳玉女帝是知晓的,今日他不在。表面只是母女叙话可暗下却有金甲十卫埋伏,恐怕是为了诱杀,至于是否动手取决于她的回答。
太过危险紧张的时刻梅杳玉反而淡然了,她站直了身子施礼笑道:“若母皇愿意恐怕会活上个千秋万代,既然母后能随母皇一齐怕是也享尽了福分,杳玉旦听母皇吩咐便是。”
这句话无礼得很,可女帝却舒展了表情,笑着点头不再多言,让她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