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容练剑一向和勤奋,夜深了还在小院中舞剑,瞿玖羲靠在门边:“别练了,赶紧歇息吧。”祝容扭头看他:“师尊,我觉得今日的成效非常好,我想再练一会儿。”
少年的身姿轻盈,一招一式之间都是出自瞿玖羲,出剑、挥剑都带着瞿玖羲的风采。瞿玖羲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练剑的少年走到他面前:“师尊,你在发呆吗?”
瞿玖羲恍然回神:“啊、没,我在看你练剑。”年长者总是不能拉下面子向年轻人说自己在发呆的。祝容也看破不说破,他伸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师尊,我练完了,我们回去喝茶吧。”
黑黝黝的丹凤眼看着瞿玖羲,鼻尖的那颗红痣分外明显,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能够和瞿玖羲平视了。
瞿玖羲惊觉:噢,原来祝容已经长这么大了。
他和祝容朝夕相对,竟没发现祝容在慢慢长大。确实,祝容长大了,确实不该和他再睡一起了,孩子总要有自己的空间的。瞿玖羲心里的别扭一下子就解开了,他笑道:“刚刚不是练得挺起劲,怎么这会儿又要喝茶了。”
祝容跟着瞿玖羲进屋:“师尊说的,劳逸结合。”
瞿玖羲给祝容倒了杯热茶,亲自递给祝容:“你呀,经书没背几卷,倒是把我的话通通都记在心里了。”祝容看着瞿玖羲端给自己的茶,犹豫了半响,还是伸手接过来,只是他接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瞿玖羲的手,像是触电般地立马将杯子夺过来。
瞿玖羲疑惑道:“阿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怎么感觉祝容怪怪的?
祝容喝了口茶以作掩饰:“没事,可能是练剑练多了,手有些抖。”
年轻气盛的少年人总是对心上人一点点的靠近都情难自禁。
祝容春心初动,他知道,自己的这份心动来的实在毫无道理,心里苦闷,又无人可说,忍了大半年,终于忍无可忍。他绝不能再和瞿玖羲有近距离的接触,否则终有一天自己隐秘的心思会被瞿玖羲发现,到时候自己恐怕连瞿玖羲的面都见不到了。
瞿玖羲想了想,这段时间确实紧张,便安慰祝容道:“没关系,不用紧张,虽然你是我的徒弟,但你也才入门五年,纵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五年内取得大进展,你还算是比较快的了。修道之路还远着呢,你还有很长时间。”
祝容顺着瞿玖羲的话说:“天才,我听师叔们说,师尊就是天才,修习了没几年就能一剑挑下众位弟子。”他双目灼灼:“我也想像师尊一样厉害。”
瞿玖羲怔住,祝容虽然是杂灵根,但他并没有让祝容修习无情剑道,而是教给祝容普通的剑法。毕竟修习无情剑道需要天赋,祝容的杂灵根根本达不成修习无情道的程度,他也就不让祝容受这份苦了。
况且,这些年他在教祝容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懈怠。瞿玖羲能够明显得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总是很冷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再激起他的反应,可能这也是修习无情道的一个坏处。
祝容是个单纯天真的孩子,他不想让祝容变得跟自己一样冷静自持,最起码,祝容能够想笑就笑。
瞿玖羲郑重地对祝容说:“会的,你会变得很厉害。”
无端情绪
瞿玖羲心想,自己不能再教给祝容一些普通人都能学的功法了,祝容是杂灵根,修为提升得本来就比寻常人慢,修习的功法又没有特色,肯定不信。
他得给祝容找点好东西了。
瞿玖羲正这么想着时,祝容却感动得眼睛都亮了:“师尊对我真好!”瞿玖羲伸出右手摸了摸祝容的头,叹息道:“我是你师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被抚摸的祝容乖巧地低下头,让瞿玖羲更好地摸他的脑袋。可他的面容却没有太多的喜色,反而夹杂着一些阴郁。
因为是师徒,所以才对我好是吗……?
夜深了,到瞿玖羲定时定点要睡觉的时候了,烛火摇曳,瞿玖羲在房间里留下两根蜡烛,扭头问祝容:“该睡觉了吧?”
祝容对他总是高高兴兴的:“好,那我就不打扰师尊休息了,明日师尊想吃什么小菜?”瞿玖羲下意识就想说吃炒笋尖,可是厨房里的笋尖已经用完了,如果要吃笋尖,祝容就要起早去山上采了。
“你做什么我便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祝容轻笑一声,瞿玖羲一听到祝容的笑就有些恼了:“你竟然取笑你师尊。”祝容面上挂着一抹笑:“师尊,这你就误会我了,我是在为您有这样不挑食的好习惯感到高兴。”
瞿玖羲一下子有些心虚,他确实不怎么挑,但是到了祝容这里,他好像就变得挑剔了些。
祝容站在屋子的门槛外边,双手扒着两扇木门,对瞿玖羲说:“师尊,明日吃炒笋尖吧。”
还没等瞿玖羲回话,祝容就先说:“那师尊好好休息,我也去休息了。”说着祝容就将门关上了。瞿玖羲看着紧闭的房门,叹息了一声:“这孩子……”便吹灭屋里的蜡烛,躺到了床上。
祝容并未往隔壁屋走去,他站在瞿玖羲的房门前,看着瞿玖羲房里的烛火都熄灭了。好一会儿,祝容才抬起脚步往自己的屋子走。
第二日,瞿玖羲一起床就见祝容正背着竹篓子回来:“这么早就去挖笋尖了吗?”祝容边走进厨房,边说:“师尊想吃的,我总是要满足的。”
瞿玖羲看着祝容将竹篓子里的红果子拿出来,放在一个瓷盘里,又舀了水将果子洗净,端着瓷盘来到瞿玖羲面前:“师尊,来尝一个果子,看看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