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清晰,脉络清楚,剩下的就是找人了。
这件事瞬间发酵,几个人有心人对当年事件一番摸索,又发现当年飞羽山庄与雷拳派的死生之争里,也有不少这位少夫人的痕迹。
这下不止夜炎宫,从梦魇之夜中活下来的飞羽山庄与雷拳派的弟子门,以及被梦魇之夜波及到的幽都的其他门派,也都开始寻找这位少夫人。
二娘很快就被找到了。
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开,青翠的竹林中,被人群围在中间的二娘,也揭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不着痕迹的易容功夫叫众人吃了一惊。
“果然是你!”疾雷门门主——曾经的雷拳派弟子率先开口,怒喝道:“今日我老夫便要带你走,替老庄主清理门户!”
二娘:“这里也能清理门户,我又不挑坟墓,何必还要要带我走?还是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实际想带走的,是易容术?”
雷门主不能说没动这个心思,但他也知道有夜炎宫在,就算将人带走,也轮不到疾雷门,于是横眉怒目、义正言辞道:“巧言善辩,易容之术乃歪门邪道,我疾雷门不屑于此!老夫是要将你带去老庄主墓前,在老庄主面前杀掉你,以告慰老庄主在天之灵!”
其他雷拳派弟子也愤然道:“你这个蛇蝎女人,雷老夫人救你性命,对你有大恩,你为什么害雷拳派!”
“我们查到梦魇之夜那日你曾易容混进飞羽山庄,说,少庄主是不是你杀的!”
“飞羽山庄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而夜炎宫人则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和璞一勾结在一起,璞一在夜炎宫大肆杀人,参与了没!”
“你什么时候潜入夜炎宫的!”
“你在夜炎宫兴风作浪,有何图谋!”
质问声嘈杂,二娘烦躁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又道:“不过,巧了,我也有一个‘为什么’。”
雷门主:“死到临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说!”
二娘娇俏一笑:“你们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
“大胆,你这个妖女,竟敢戏耍我们!”人群中有人忿忿道,“别跟这妖女废话!依我之言,直接杀了!给雷拳、飞羽俩派报仇!”
夜炎宫人:“妖女,为什么要在夜炎宫装神弄鬼,可还有别的同伙!你老实交代,我们或许能给你个全尸,否则,叫你生不如死!”
二娘:“夜炎宫缺大德,老娘闲来无事,拿璞一的脸练练技术,顺便给夜炎宫送点膈应,有什么问题吗?”
“至于雷拳派……没什么好说的,雷拳派罪有应得,我做得一切,我都不后悔。”
雷门主闻言,震怒:“雷拳派待你不薄,雷老夫人更是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却手段毒辣,设计俩家争斗,害雷拳派一夕灭亡,如此蛇蝎心肠,居然大放厥词,说什么不后悔——”
“救命之恩我认,待我不薄从何而来?”二娘反问。
她冷冷笑道:“雷老夫人舍不得自家女儿学习这怀璧其罪的功夫,便找我做传人,临死之时,又以恩情要挟,强迫我嫁给并无感情的雷宁……即便是救命之恩,也是有所图谋,我早就还清了。”
“况且那日,我只要雷宁和雷露的命,是你们的老庄主,说什么给儿女报仇,其实是争一时意气,不顾帮派兄弟死活,把雷拳派置于死地,怎么怪起我来了?”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从中挑拨,才导致局面不可收拾!更何况,少庄主与雷二小姐又如何对你不起!”
如何对我不起?
二娘冷冷笑了,自然又回忆起那晚。
那晚,雷宁说,男人寻花问柳乃是常态,教我不要胡搅蛮缠,事情闹大,丢的也是我的脸面。
雷露叫我算了,他的哥哥并没有休妻的打算,我更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无理取闹,失了体面。
我当时问她,假使日后你的夫君羞辱你、背叛你,你也会谢他不休妻,感恩戴德?
而雷宁听我这样问,便立刻赏我一耳光,“胡言乱语,竟敢诅咒小妹!”
雷露却一派天真模样,说:“我有哥哥爹爹撑腰,没人敢这样对我。”
这是欺我无人可依。
“狼心狗肺,真是狼心狗肺!”雷门主继续叫骂,“雷老夫人糊涂,竟救了只畜生。”
这些陈年旧恨,夜炎宫不感兴趣,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璞一。
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做不到这般以假乱真,更别说这具有着璞一面容尸体的死亡时间,与璞一被雷劈死的时间相差无几。实验停滞不前,萧渡正在寻求突破,这无疑是个突破口,没有不把人抓来的道理。
遂命令顾维将人带来。
雨夜那晚,侯丁逃跑了。顾维明白,是杜远梦的死让侯丁害怕了。顾维倒是不怕,他亲眼见过璞一的断手是如何一点一点生长出来,早已为之癫狂。
不过萧渡最近越发疯癫,总是忽然想到一个点子,立刻抓人就试,照这么下去,下一个人体实验的对象除了自己再无他人,长生之法还未找到,岂不枉死?于是,顾维派心腹陆离亲自抓人,叮嘱务必将活人带回。
陆离心道:夜炎宫要带走二娘,雷拳派与飞羽山庄必然有异议,虽不敢明着跟夜炎宫抢人罢了,但难保背地里做些什么。
为避免节外生枝,陆离道:“夜炎宫只想查明璞一一事,绝不过问易容之术,请诸位放心,待璞一之事水落石出后,夜炎宫定将此妖女交还给诸位处置。”
雷门主与底下人对视一眼,心道说得好听,到嘴的肉谁舍得吐?已经抓走的人你还舍得给我们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