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国丞相,言语玄乎,举止不雅,简直有病。
经过那么多的接触,褚明轩再摸不准她的气性才叫奇怪,可轻易同她换了,又不符合自己往日的脾气,是以,他冷嗤一声,眼底浮现嘲弄:“丞相到底是与马有缘,不如你来问问它是否同意,若它点头,本官立刻跟你换。”
这摆明是刁难,苏橙一听,那点子兴致顿时被打了个四散八落。
看着又乖又温顺的青泥马,苏橙咬了咬唇,犟马怎么了,她不照样骑到猎场里来了,就当是在骑褚明轩了!
谁知就在这放弃的一秒钟内,那匹青泥马突然低下马脑袋,撅着马唇去衔那野花吃。
这一下可把苏橙给整激动了,“哎!哎哎,它低头了!”苏橙恨不得立刻从马背上跳下去,扭身时还朝身后的四位护法强调:“你们可都看见了,是这马儿主动低头的,说明它喜欢本相,想跟着本相。”
她右脚刚落在地上,没等站稳,那白龙马宛若听懂了一般,抬起蹄子就往前走,缰绳一端在手上,直接给苏橙带了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也是多亏了褚明轩反应快,衣袍翻飞间稳稳落地,顺带着伸手勾住了苏橙的腰带,在她往前趴倒的同时手上用力,使得她上半身与地面齐平,脚还软软的挨着地面。
说实话,马的体型太大,单单一个侧面,就能把人给抽晕。
苏橙双手无助的在空中乱抓,最后只收获了几根长势太出挑的茅草。
“你有没有事?”褚明轩扶稳她,眼底的忧虑真切的不能再真切。
苏橙也是后怕极了,背上被吓出了不少冷汗,后颈都在隐隐发凉。
若非她反应快,及时扔了缰绳,很有可能会被马拖在地上。
“多谢褚大人搭救。”苏橙腿软,没等完全站稳,直接又倒在了褚明轩胸口,她也没客气,直接把额头搁在那富有弹性和温度的胸肌上蹭了蹭。
褚明轩居然也好脾气的惯着她。
布料有点咯,但好歹能吸点汗。
等到额头上冷汗蹭完,她才站直身子。
褚明轩盯着她修长的颈子看了半晌,太细了,他覆手上去,似乎轻轻一用力就能掐断。
被深埋的怀疑再次翻涌上来,男子怎么可能没有喉结,苏橙早已过弱冠之年,身体发育成熟,偏偏少了男性最明显的特征。
若他再不怀疑,再自己骗自己,他就该主动上书请求调离刑部,趁早别干这靠蛛丝马迹结案的活了。
“丞相可曾去见过绾绾?”褚明轩还是不肯死心,决定再试一次。
又来?
一天到晚绾绾绾绾的,他不烦吗?
苏橙故意板着脸,装作不耐:“褚大人这是又想做什么?别忘了你应承过的事!”
他应过她,不再怀疑,不再查探。
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
“下官记得,只是绾绾忌日将至,突然感怀罢了。”他垂下眼睫,眼下多了一小片淡淡的阴影,乍然看去,确实有几分落寞之姿。
果然,男人还是要脆弱一点才好看。
就譬如此刻,硬汉伤感,简直绝美啊!
苏橙的指尖都软了,他喜欢绾绾不是错,是便宜老爹和他死犟死犟的脾气的错。
苏橙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她还真不知道绾绾那座空墓穴在何处,每年“忌日”的香火蜡烛都是由宋恪言一手包办的。
男人太能干就这点不好,让别人什么都做不了,就像现在,苏橙绞尽脑汁,一点痕迹都想不起来。
“下官昨日绕猎场查看时,发现北侧有一片木芙蓉,绾绾生前喜欢此花,不如你我择日同去,摘一些送去绾绾坟前。”
苏橙握拳在唇边轻咳几声,掩饰眼底的疑惑,自己该喜欢木芙蓉吗?
她没什么感觉,对于花花草草,苏橙一向只会粗赏,一眼扫过去赏心悦目即可。真要让她对着花卉吟诗弄词,还不如让她去批折子。
“你有心了。”苏橙采取迂回政策,她打着哈哈“我倒是不知绾绾喜爱木芙蓉。”
说完也不再接话,直接走去青泥马旁边,踏上马镫,身子一拧一拧坐了上去。
同样是皇家马厩里带来的马,苏橙就觉得这一匹更合她意,是以,她揉了揉马儿的鬃毛,欢喜道:“小青泥,你可要乖一点,等回去了,本相让人给你喂多多的精料。”
这匹马确实温顺,苏橙的每道指令它都听,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不过无伤大雅。
褚明轩自然而然的骑上了那匹白色的马,刚坐上去,白龙马就开始嘶鸣,隐隐有狂躁倾向。
褚明轩以为它不肯重新认主,手上拽紧缰绳控制方向,谁知这马逆反的更加厉害,先是马首摆个不停,紧接着后蹄也跳了起来。
明明是宫里带出来的,却像匹野马似的,莫非想在这里上演野马分鬃?
“大人,这马不对劲,您快下来!”一侍卫灵敏的察觉到问题,大声朝褚明轩呼喊。
可时机有些不对,褚明轩此时想下来怕是有些难了。
也多亏他日日习武,练了把好腰,否则就这个搞法,不说别的,若苏橙在上面肯定会把腰给晃折。
褚明轩还在试图控制,只是这里有苏橙和几个侍卫,人数较多,他不能在此处动手,只能耐着性子把马骑到远一点的地方,可就是这一点小小的举动,那马如同疯了一般往前冲,疾驰数百米都不肯停下,像点燃的陀螺不看方向的抵死乱窜。
“褚明轩!”马儿明显发狂,苏橙的一颗心也被急速吊到嗓子眼里,刹那间,万物都寂静,她的感官只让她看到褚明轩被前蹄直立的马甩飞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