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一秒。
“我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云扬能感觉到唐月楼的拇指轻轻按着她的下颌角,指尖划过耳垂,酥麻的触感和她轻而温柔的声音一同传进耳朵,云扬有点痒,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你也觉得应该珍惜当下,不是吗?”
她说这话时,呼吸好像就停留在云扬的唇边,最后几个字如同气音一样几不可闻,云扬忍不住拨开她停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另一只手向上摸,扶住了唐月楼的侧脸。
唐月楼没有动,反而微微俯身配合了她的动作,像是一种默许,默许云扬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又在云扬将要睁开眼把她的头往下带时扣住了她的手。
“扬扬,不能睁眼。”
“我不要,已经到时间了。”
“还没有,听话。”
又是这种语气,仿佛置身于那些让她在辗转反侧的梦里。云扬感觉胸口有些闷,接着,对方的气息陡然靠近,贴上了她的唇。
玫瑰香夹杂着广藿香冰凉的药感,温柔地撬开她的唇齿,云扬的眼皮轻轻颤抖,想要挣扎着起身揽住她的脖子,却被攥住了手腕压在头顶。
与唐月楼克制的吻截然不同,这个动作让云扬被迫保持在一个别扭的姿势,她后脑抵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像是被迫打开了身体,将每个脆弱的面都暴露在了对方眼前,这让她感到不安又紧张,一时间乱了呼吸,随着唇齿的纠缠,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
明明是一个温柔的吻,云扬却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唐月楼的手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温热的气息离她毫厘之处流淌。
“喜欢这样?”
虽然受制于人,但云扬还是尽力往一侧偏头,不想回答。
“不觉得讨厌?”
确实……也不能算是讨厌,云扬别扭地想着,点了点头。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她睁开眼,客厅的光一瞬间涌来,云扬甚至没有看清唐月楼的表情,就拧着眉头重新把眼睛闭上。
唐月楼低声问:“灯光太亮了?”
“……嗯。”
“好。”
然而对方并没有关灯。
扣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了,云扬想要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然而下一秒,一条沾着唐月楼身上香气的长条状丝带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乖,抬头。”
云扬根本没感觉到自己有拒绝的余地,对方扶着她的后脑,把丝带的尾端打了个结。云扬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唐月楼衬衫裙的腰带。
这个认知让她脸颊发热,云扬下意识想要伸手扯开,唐月楼卡着她的下巴,拇指撬开了她的唇齿。
“我实际上不喜欢太多的束缚,扬扬,你现在很漂亮。”
云扬听得出话里的威胁,她想象不出到此刻在自己上方的那道目光——唐月楼似乎很割裂,她温柔平和,好像没有脾气,无论是面对冒犯还是赞扬都是波澜不惊。
但她又是危险的,与云扬见到的大多数人都不同。就像此刻,唐月楼的手指停在她的舌尖,她听见对方问用那种不同寻常的轻柔语气问:“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吗?”
云扬一僵。
像是一个小时前喝下的酒精此刻才挥发出来,她真的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她在眼前的黑暗中,想到了酒吧刺眼的灯光、卡座的角落,还有指尖危险又苦涩的玫瑰香。
——不准动,也不准咬我。
“唐、唐月楼……”云扬果然还是没敢咬下去,只能吐出含混的字节。
“叫我什么?”
卫衣下摆被撩开,她终于被迫改口:“……老师。”
“嗯,不准动。”唐月楼满意地抚摸她的下唇,“现在也是。”
时间管理大师
“那大体就先分成这几个部分,咱们确定一下分工……”
周六上午十点,云扬叼着三明治,在客厅抱着个平板电脑线上参与小组讨论,原因是她忘了今天还要上班这回事,忘记调闹钟,半个小时前才睁开眼——而唐月楼这个坏心眼的竟然没有按时叫她起床。
老板亲自给开后门放假,做员工的当然欣然接受,云扬“勉为其难”罢工一上午,顺便霸占了唐月楼的平板。
因为是专业必修课,同组的都是认识的人,知根知底,讨论起来效率奇高,不到半小时敲定了选题和分工,云扬关掉语音,刚想把平板放下,突然灵光一闪,悄悄看了唐月楼一眼。
看得出来,唐月楼家境很不错。她物欲不高,说她讲究,没条件讲究的时候她什么都能凑合用,但说她不讲究,她的衣食住行又没有价格“亲民”的。她对豪宅豪车没追求,但住处是一个接近两百平的大平层,看起来相当低调,但这可是在房价即将冲破十五万一平的北城长山区最好的地段。据说她买这里只是为了“方便”——“方便”干什么,她没提,现在云扬带着“成见”揣测,觉得唐月楼恐怕不只是为了方便上班。
这里装修简约,采光良好,一拉开窗帘,阳光穿过阳台洒满整个客厅,窗外造景不像北城,而像个森林公园。但刚住进来时,云扬总是莫名觉得这里冷冰冰的,大概是没有宠物也没养花草,显得寂静又没有生气。
透过薄薄一层遮光帘,可以看见唐月楼绰约的身影。她侧倚着护栏跟谁打电话,在客厅能听见交谈声和偶尔的笑声。
云扬盘腿坐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鬼鬼祟祟地打开了她平板电脑的相册。
里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一些文献和资料的截图,还有一些随手存的图样和画作,可能是自己画的,也可能是网上存的。没抓到什么把柄,云扬不由得有些失望,刚想退出,忽然看到一张不太一样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