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耳转身巡视了四周,猛然间见东向角落里有几副骸骨散乱在堆在地上。尸骨腐败程度不尽相同,这一吓心跳急速,胸口也生出几丝痛感,口中不自觉哼哧了几声。
孙慈恩见了,大手一挥,道:“不就是几个死人骨头么,这都害怕,以后怎么杀人,怎么报你父母大仇。”
他声色俱厉,与那日炯然不同,陆子耳心头不喜,但想他是自己外公,现今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敢违逆,只得振作了精神。
孙慈恩道:“这‘枯身功’说来不善,本来不练也罢,但你的大仇人既然是魔教,若不研习天下武功,怎能与他们抗衡。”
陆子耳想起昨晚他施展武功时模样诡异,武功也十分特别,便问道:“外公,这‘枯身功’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看它,我看它凶悍得紧。”
孙慈恩背负双手,徐徐道:“许多年前,我南下平罗城,途中经过一个峡谷,见谷中有六个人排成一列,五人合力对掌一个大和尚,我见他们模样,识得那五人乃是南疆闻名的‘南疆五怪’。”
“另外一个是瘦削矮小的和尚,想是他们力战而亡。我见那和尚全身脱水骨瘦,面色又甚红润,与一般死人模样迥异,我一生行医,从未见过,好奇心起,便过去仔细观看,却让我发现,他还留有最后一丝游离气息,我急忙施了援手,药王后人,医术自然不差,果然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陆子耳闻言,猜道:“这‘枯身功’就是那大和尚传给外公的么?”
孙慈恩点了点头,道:“他叫‘枯心老人’,乃是南疆苗族一个大祭司。”
“我救了他性命,他便一定要传我功夫以报恩情。这‘枯身功’极是厉害,他一施展,我便着了迷,跟他学会了此功。”
“只是这武功颇显毒辣,我行医之辈,多怀善心,是以不曾使用,何况这武功还对练习者也有极大伤害。”
他微一沉吟,旋即厉声道:“但今日既然身负血海深仇,哪里管得那么多。”
说着盘膝而坐,和陆子耳面对面,先将那吞吐呼吸之法教授了给他。陆子耳依法而为,只觉那吞吐之法甚是奇怪,自己脏腑之中越来越热,四肢百骸却是微感寒凉。
他自幼饱读医书,知道脏腑器官,多能贮藏血液,血管中流淌的只有人体的八成鲜血,另外两成正是贮藏在脾脏、皮肤等器官之内。
若是受伤失血,这些血液才会快速释放出来。但这吞吐之法,却像是让八成血液不停的充满五脏六腑,只剩两成在体内流淌一般。
他双眼胀痛,宛如眼珠就要被撑烈似的。
他心头一惊,知道若是流走的血液过少,身体就该吃不消了。果然才片刻功夫,只觉头晕眼花,胸口烦恶。但见外公也是一般青脸红眼,心头虽然不大乐意,却不敢多言。
如此运行了一个时辰,方才停止。
孙慈恩点头赞许道:“你学得比我快多了。你有空之时,就如此练习这吞吐法门,待完成了这吞吐之法,我便传授你‘枯身功’的口诀。你到此习练武功的事情,也不用对旁人说起。”
陆子耳连声允诺,被他抱着提出枯井。拜别了他,这才急急忙忙地回到住处。
这般又过了月余,陆子耳伤势得南剑门高手内力相助,已是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八月初一,陆子耳和几个新招收来的弟子一起行入门礼,他果然是拜了断天江为师。断天江甚是欢喜冷剑一让陆子耳拜入自己门下。
行礼之处,乃是前山“天下第一”堂,天下第一堂乃是依着雁回山山腰处最为平坦宽阔之处所建,不仅厅堂建造得宏伟异常,门前还建设了一块广场,名叫武侠广场。
午时刚过,天下第一堂上已然人头攒动,门主冷剑一高坐尊位,其妻“剑姬夫人”和断天江端坐他左右两侧,再下位左右各两人分别坐着南剑门“紫白金青”四大长老。
左一侧依次立着大师兄白大仁、三师兄王大礼,其后依次是五师兄、七师兄等人,星梦瑶躬身立在最末;而右边一侧依次立着二师兄贾大义、四师兄赵大智,其后依次是六师兄、八师兄等人。
原来南剑门分为气宗剑宗两派,虽然总属南剑门,但是气宗弟子实际归冷剑一教导,而剑宗弟子却是归断天江教导。
入门弟子首要之事,便是选定入那一宗门下,但排名上却又不分气宗剑宗。
是以大师兄是气宗弟子,二师兄却又是剑宗门人,如此交叉排位,是告诫弟子,虽然修炼不同,但都是同属南剑门,需要谨遵南剑门的规矩。
陆子耳这几月来,对南剑门的规矩已经了然于心,也已知道,冷师伯安排自己入了剑宗。此时和另外十几个少年立在门外,只等午时三刻一到,就入内行拜师礼。
原来南剑门弟子以侠义为先,弟子入门之日起,即须肩负起维护武林正义的重任,虽死不惧。
午时三刻乃是一日之中,阳气最旺盛的时间,历来是问斩犯人的时刻。
南剑门选定这个时刻行拜师礼仪,乃是要让入门弟子心中有诛伐邪恶之辈的深意,就算不成,也该在阳气最盛的时候,光明磊落地死去。
未过多久,武侠广场上的那口熟铜大钟被人“当啷”敲响,午时三刻到了。
陆子耳和几个选择了剑宗的弟子,由剑宗中最长的弟子贾大义引入堂上,七人先向断天江磕了九个拜师之礼。另外一边,十一个弟子由白大仁引了,一起向冷剑一行了拜师之礼。
然后一十八人方才一起向冷剑一行了参拜掌门人的礼仪,又向剑姬行了参拜师叔的礼仪,最后向“紫白金青”四大长老行了参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