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柯非常痛苦地吃着饭,因
为咽下去这个动作太过痛苦,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他抬起头,看见章驰吃得面不改色。
他对章驰非常好奇。
因为她太过平静。
无论是到了监狱,还是见到杀人,还是吃这种堪称猪食的玩意,她比那架飞机上的大部分人都平静。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这种场景无动于衷呢?
要么是天生神经大条,要么是见过太多次类似的情况,于是再难有什么波澜。
她应该是前者。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周柯问。
章驰正吸溜着肉汤:“挺好的。”
周柯眼睛快飞到了天上去:“好?”
“好在哪里?”
章驰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周柯:“……”
“你心态真好。”周柯复杂地说。
章驰一口气闷完汤,紧接着用勺子将最后一点糊糊从餐盘上刮下来,一勺子卷进舌头。餐盘再次干净得跟刚从水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以前有人跟我说,有的人就是那种知道天塌下来都能睡着吃好的,”周柯缓缓说,“我真羡慕你。”
人类有时候也会羡慕猪。
章驰没觉得他在夸自己。懒得搭理。
饭菜实在难以下咽,周柯放下筷子开始扯淡:“听说曾经有个犯人用鸡骨头把人割喉了,所以现在的肉菜都没有骨头。”
他往排队打菜的人那里看去:“你没发现吗,这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
确实。
餐具一概都是塑料的,打饭的勺是不锈钢的,但上头竟然还栓了根链子,另一头连在墙壁上,拿起来超过一米直径,勺子就会卡住。
章驰说:“你听谁说的?”
周柯说:“我的室友。”
章驰想起昨天那个坐在下铺的高个子。
“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个?”
周柯说:“他也觉得这里的菜很难吃。听说在那件事发生之前,食堂中午会供应带骨的鸡肉和鱼肉。”
章驰有点费解:“他很喜欢聊天?”
看上去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