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肇拿出一个药瓶,走到张面前,拔开瓶塞,把药瓶放到张的鼻下。
张凤娇绑在横木上的手臂动了一下,慢慢抬头起来,视线落在桑肇脸上,眼里蒙着初醒的迷茫。
桑肇盯着张凤娇没有焦距的瞳孔。
张凤娇没有完全清醒,但被人盯着看,还是有感觉,不耐烦地转开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司徒陌循。
和司徒陌循的视线对上,她微微一怔以后,迷茫的神色快速消退,瞳孔有了焦距,怒气涌了上来,冲司徒陌循厉声吼道:“司徒陌循,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张凤娇开口就骂司徒陌循。
司徒陌循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张凤娇,不屑与她分辨,钟灵却受不了,冲出来骂道:“你跑来晋王府,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谎话,再设一个局送我小舅舅去死,却要我小舅舅对你言而有信,保你一世平安。你这是在侮辱谁?”
这女人恶毒也就算,还以为除了她,全世界都是蠢货,可任她玩弄于手掌之下。
张凤娇没把钟灵看在眼里,紧盯着司徒陌循:“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算计连皇上都要让三分的晋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徒陌循连一个哼都懒得赏给她,钟灵却更气大了,道:“你算什么东西,若我小舅舅要杀你,还需要找理由?”
张凤娇还想再辩,她面前极近的地方,突然有人道:“六年前,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小姑娘向她买书。”
张凤娇吃了一惊,收回视线,看向声音传来处,才赫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
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可她却莫名奇妙地忽略掉他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桑肇仍然盯着张凤娇的眼睛,继续道:“半年后,在一个山谷里,看着那个小姑娘采药,小姑娘抬头看见她,受到惊吓,一脚踩滑,从山坡上滚下来,头磕在她面前的石头上,失去了意识。”
张凤娇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是我向别人买书,怎么会是和我长得一样的小姑娘向我买书。还有,半年后,是我进山给我母亲采药,脚滑了一下,摔倒,头磕到石头上,晕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了。我不敢下山,在附近山洞里躲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才下山回家,回家后,还因为一夜未归被我母亲罚了……”
不等她话说完,面前的人微微抬头起来。
斗篷的兜帽很大,帽檐压得又低。
她之前能感觉到他在看她,但她对隐在帽檐下的那双眼却看不真切,这时抬头,她看见一双极为深邃的眸子,平和却没有感情的一双眼睛。
张凤娇派人查过桑肇,但返回来的消息几乎全是废话。
比如,这人站在村口看村民打架看得津津有味。
跟踪他的人,以为这些村民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让他如此关注,结果架打完,这人拍拍屁股就走了,真的只是看了场热闹。
又比如,这人用了一个时辰费了好大的劲摘了朵花,小心收入盒中。
她自然会认为那花是什么了不得的奇花异草,请了画师按手下描述画出来,结果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菊花。
然后,盯着桑肇的人,说桑肇在驿站把那花寄给了钟灵。
他们买通驿站的人,看到盒中留言是:“你要的高岭之花,我给摘来了,好好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