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路起棋醒来,他坐直了身子,从旁边地板上拿起一个精美的打包盒,上面印着店标,放到她面前。
“是南瓜粥,刚刚送来的。蟹黄粥也有,我记得你说他家这个好吃,还想要什么吗?”
听出语气里有没由来小心翼翼的讨好,路起棋皱起眉,莫名感到烦躁。
“不要这个。”
她把餐盒推到一旁,不去看他,站起身,又在房子里寻找起来。
很多啤酒罐和洋酒瓶在脚边,茶几和餐桌上也有,她还差点踩到烟头。
绝大多数人分手后都会盼着前任过得不好,路起棋想,就算她不能免俗,这境况也差得过分了,多大的怨气。
“你别跟着我。”
路起棋停下脚步,态度冷淡地朝身后丢下一句。
回过头,廖希手里还端着餐盒,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对她笑了笑,
“这家的不好吃是不是?我知道了,你想要吃什么样的,我给你找来,等一会儿好不好。”
“不是外面卖的!”
她心中的无名火更盛,憋着一口气,幅度大又气势足地转身,手肘挥带过桌角,和硬物碰撞,接着是清脆的碎裂声。
过于突兀响亮的一声在室内炸开。
是红酒瓶,地上有残余的液体溢出碎片,路起棋被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幸运得出奇,等缓过神,动动脚,发现毫发无伤。
她刚要蹲下来捡起那些较大块的玻璃片,中途想到应该去看一看另一个人的脸色。
惹祸了,路起棋不再有耍横的底气,她心虚不已,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
廖希没回答,看起来面无表情,直到她的手快要碰到碎片,突然低低说了句:“别动。”
他蹲下来,目标明确地去够同一片玻璃,越离越近,然后穿过了她的,精准抓在锋利的断角。
从指缝间流出鲜红的血,廖希看上去倒很平静,像一点感知不到疼,一片一片将沾血的碎片收集在另一只手心。
“廖希!”
路起棋慌张地叫他,
“别捡了不要捡了…流血了。”
她抓住他的手腕,一边抢先把碎片捏进自己手里。
路起棋过于心急,才惊觉她这行动也很危险,然而本该尖锐刺痛的触感,在她手里却变得圆融暧昧。
她恍神,又了然地点点头:差点忘了,这是梦中嘛。
廖希怔然古怪地看她,反手扣住她抓他的手,攥得死死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嘶哑难听,
“…为什么?”
为什么不会受伤吗?
他的伤口还在渗血,自然地滴到她的手心,也不在掌纹留下一点痕迹,又滑到地面。
是假的。
看到丝缕的鲜红,路起棋难受得鼻头发酸,可她诚实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是我在做梦啊。”
已经是第三次。
她不在沙发,终于回到床上,被人两臂抱着,八爪鱼似的四肢交缠,过分亲密地交颈而眠。
不是浮夸的公主风卧室,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