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陡然阴沉的脸色里,姜长宁扬起脸,粲然一笑。
“今日陛下?究竟病危与否,尚未有一定?,不过全在你一张嘴上。你无非是见本王将晋阳侯的家?人接回府上,晋阳侯没了掣肘,深感不安,这才心急火燎,深夜生变。将我们押到这启明殿,不过是为逼迫我们,同意你代掌朝政。”
“若事?情顺利,如你所愿,自然是好。待你稳拿权柄后,哪一日顺理成?章地,让陛下?驾崩就?是了。而至于我们,既已顺服,更不足为惧,大可以逐一铲除。”
“但若今日之事?,与你所愿相悖呢?即便你身为当朝太师,当真想要在放出风声陛下?病危之际,一夜斩杀三?王,又?要如何堵悠悠众口?恐怕于你,也绝不能?轻松。”
“你需要我们帮你稳定?局势是真。你想要我们的命,但绝不是今天。”
她仰脸,笑得真诚,满脸容光焕发。
“本王若偏不盖印,你能?奈我何?”
“殿下?未免太过自信了!”
薛晏月原本也与她有旧怨,闻言冷哼一声,剑刃已架上她的颈侧。却被?萧玉书一抬手?阻住。
那中年太师目光沉沉,凝视了她半晌,才扬了扬眉梢。
“旁人皆知?顾惜自己?的家?眷,不料齐王你自诩风流,却如此薄情,倒枉费你当初几番在陛下?跟前,为你那相好的作打算。”
“他是什么?身份,你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我。不过,即便他的身手?再如何好,羽林卫终究人多势众,兵器又?精良,任凭怎么?样,只消几轮羽箭,他也断无生还?之理。”
“齐王,你可想好了,你自己?的性命不要紧,他的命也不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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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
姜长宁答得轻松且自如,甚至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整个人向后靠到椅背上,手在胸前浅浅抱起?。满脸的悠然自在。
一旁薛晏月就忍不住,将架在她脖子边的剑,很唬人地往前一横:“你在放什么屁!”
秦王与鲁王亦惊讶。
她从?前待江寒衣什么模样,众人皆是见过的,骤然如此这般,一时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有她自己,闲闲扬起?下巴,望着座上之人。
“萧太师深谋远虑,算无遗策,不论是今朝还是来?日,总是要将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铲除了才能安心。在座各位,哪怕向你低了头,盖了印,又?岂能幸免。”
她在其余两?王发白的脸色里,微微一笑:“我就算为了江寒衣,今日与你沆瀣一气,又?能保他苟活多?久?本?王向来?不屑于做这等温水煮青蛙的事。还不如一起?给个痛快,也算同?年同?月同?日死,岂不也是风流美事一桩?”
“所以,这印本?王不盖。想要我怎么死,你看着来?。”
她话音轻轻巧巧,却掷地有声。
旁人瞧她的眼光,惊愕里便更掺了许多?复杂神色,似乎多?少有些佩服,又?对她这般大胆行径,感到不可思议。
萧玉书站在上首,面色极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