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厢房,他没有生命危险,估计已经歇下了,棠儿你明日再去……”
棠梨却已经披上衣裳出了门。
她分明记得自己昏迷前,裴时清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受伤了?
她心里惴惴不安。
裴时清身边应当有武功高强的暗卫,上一次实在是事出意外,这一次区区山匪怎么会伤得了他?
厢房,息邪守在外间,正阖目养神,忽然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他睁开眼,透过窗棂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逐渐靠近。
是棠姑娘。
她似乎看到这边灯已经熄了,张望了一会儿,就要转身回去。
身后忽然传来窸窣声,息邪回头惊讶道:“公子怎么起来了?”
裴时清披着一件月华色披风,长发松松束起,“可是棠姑娘来了?”
息邪犹豫了下,说:“刚刚来看了一眼。”
裴时清点头,推门而出。
棠梨刚走了两步,听到身后门响,回过头去。
那人披了一件披风,站在溶溶月色下,或许是因为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
他冲她一笑,嗓音清冷:“棠姑娘。”
棠梨不知不觉中放低了声音:“裴先生怎么起来了?”
裴时清道:“本也不大睡得着,听到棠姑娘来了,便起来看看。”
“是我打扰你歇息了。”
裴时清笑起来:“何谈打扰,棠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没什么大碍,倒是先生……”她的目光落到裴时清身上,“听说先生受了伤?”
裴时清受伤的左臂已经止了血,此时被宽袍大袖一遮,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一点小伤而已,不必挂怀。”
棠梨看他脸色不好,便知道他只是在宽慰自己而已。
犹豫片刻,她还是开口问:“先生怎么会受了伤?”
裴时清轻描淡写道:“为流矢所伤。”
棠梨瞬间意识到对方不愿多谈。
自己这问题算是有些越界了,未来的首辅,自然有他的秘密。
裴时清敏锐察觉到她瞬间收敛的情绪,像是原本想要朝着主人探爪的猫,又小心翼翼缩回去。
他垂眸片刻,忽然开口:“裴某此次实则受命前来查案,路遇埋伏,故此受伤。”
棠梨一懵,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忽然朝她正式行了一礼:“翰林院侍读学士裴时清,见过棠姑娘。”
棠梨脑子里嗡地一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他。
上一世,她是在自己和陆辰远的婚礼上,才得知他的真实身份的。
彼时满堂华彩,他被众人簇拥着,一袭白衣胜雪,冷淡着眉眼冲她遥遥举杯:“祝探花郎夫妻琴瑟百年。”
她知他在京为官,却不知他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