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清却似乎一眼洞穿了她的想法,他淡淡道:“我染疫并不是因为你。”
“你自己算一算时间便知。”
棠梨其实也明白,身上开始出现红疹,至少也是染上疫病三四天之后的事情。
但她和裴时清分明是两天前才见的面。
心中那点不安和愧疚也因为这句话散去不少。
棠梨点点头:“先生一片苦心,学生晓得的。”
她伸手做出扶的动作:“裴先生,不要坐在窗边吹冷风了,还是快些上榻歇息吧。”
裴时清避开她的手,“你不必管我,回去养病。”
棠梨心中不安,故而才拖着病躯来找裴时清,一番交谈下来也乏得厉害。
她嗯了一声,“裴先生好好歇息,我也回去了。”
直到少女轻轻合上房门,裴时清才收回视线。
清寒的眼眸中,却寸寸结成冰。
在榻边守她许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却都叫不醒。
一句“再不醒就要错过春闱了”,却叫她立马清醒了过来。
还真是担心她那未婚夫的前程。
不过好歹也算有几分良心,还知道醒来之后问问他的情况。
裴时清压抑住万千思绪,阖上疲惫的双眼。
也不枉他……以身试药了。
师徒
◎谁跟你是师徒◎
棠梨这一次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毕竟大病一场,她身子受损,卧床休养了好几日。
所幸药方十分有用,连着喝了几日,不适渐渐消失。
加上姑姑每天都送来各种滋补之物,棠梨的气色慢慢养了回来。
在这期间,药方被快马加鞭送至各个州府。
这场席卷整个大庆的瘟疫,终于在春日渐浓的时候,被拦下了脚步。
棠梨拎着食盒敲响了裴时清的门。
片刻后,门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进。”
棠梨推开门,见裴时清倚在床榻上看书,白玉般的脖颈上有结痂的痕迹。
倒像是有顽童以画笔涂抹,玷污了高高在上的琉璃像。
棠梨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裴先生,姑姑炖了骨汤送过来。”
裴时清这才放下书卷,走到梨花木圆桌旁坐下。
棠梨掀开食盒,将汤蛊端出来放到他面前,动作自然。
在她要为他布筷的时候,裴时清扫了她一眼:“我自己来。”
棠梨只当他喜洁,不愿别人触碰他的餐具,默默垂手立到一旁。
裴时清淡淡道:“你是我的侍女不成?坐下。”
棠梨狐疑看他一眼,拖出凳子来坐下。
近日棠梨总觉得裴时清哪里怪怪的,似乎……变得有些爱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