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知也的魂魄真的离开了,那他现在应该就是陈野,不可能连陈氏都不记得。不知那个杂役对江知也做了什么,究竟是敌是友……
正思忖着,忽然间他感觉袖子被拉了一下。
一低头就看见,缩在角落的江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床边,小心又谨慎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发现他看过来,又一下撒开了。
比起凶神恶煞的薛峰,江知也对他的信任稍微多那么一丁点,带着几分失去记忆的无助,巴巴地望着他道:“我是谁?你又是谁?”
“你是……”段泽停顿片刻,“江知也。”
薛峰闻言立刻凑了上来,粗声粗气道:“你确定?真的假的?你可千万看准了,不准老子非得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不可……哎我说,你那感觉到底准不准啊?”
段泽忍无可忍:“你当我照妖镜?闲得慌就去楼下弄碗面来给他吃。”
薛峰闭上嘴,老老实实地煮面去了。
下楼的时候,整个二楼都在“咚咚”地震。
轰走了薛峰,段泽倒了碗水端到床边,递给江知也:“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喝点水吧。”
江知也听话地接过碗,咕咚咕咚喝完了。喝完水,他舒服得长叹一口气,又朝屏风后面张望了两下。
“找什么?”
“我的衣服呢?”
“破了,就扔了。”
“扔了?”江知也怔住,踌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扔哪里了?”
“捡回来也不能穿了,明天给你去买身新的。”
江知也摇摇头,努力思索片刻,不确定道:“我好像……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在衣服里。”
“是什么?”
江知也张了张口,那东西分明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又试图伸手比划,半晌,低下头:“我不记得了。”
他眼眶都红了。
段泽取出那支簪子递给他,嗓音愈发温柔:“是这个吗?”
“好像……是。”江知也压根记不清自己丢了什么,只记得应该是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迟疑地接过那支簪子,指尖划过簪头木扇的刹那,下意识地一捏。
“嚓”。
木扇合拢,簪中剑被抽了出来。
江知也吓了一跳:“这、这是坏了吗??”
“没坏,就是这样的。”段泽在床边坐下,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轻声指点着,“你把它翻过来……对,看这……有个字。”
“……江?”江知也下意识地扭头向他确认,“江知也?真的是我的名字?”
两人本来就凑得很近,他这么一动,段泽根本反应不过来。
江知也只觉得鼻尖擦过了某样很软的东西,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微微震了一下。
他本能地抬起眼睛,看到那双淡色眸子流转着潋滟的光,不知在看何处,却又好像在很专注地看着自己。
太近了,连睫毛都看得分明,还有那如蜜糖般粘稠的温柔。
仿佛要被整个吞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