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仙是前两年开起来的,大大小小的事其实出过不少,但都被上面压了下来,知道有人护着,就越发地猖狂,在这里玩的人也就越来越无所顾忌。
酒吧老板更是,往钱少的床上送了不少的人,有自愿的也有不自愿的,最后也都是用钱来摆平。
后面的事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所以商野直接带了米纯去医院,警察说之后会去医院找米纯了解情况。
还好殷久下的药只是普通的迷药,只是米纯的体质特殊,又因为之前精神的紧绷,导致他此时的昏迷。
输了一组液体之后米纯的呼吸不再那么快,整个人也都平稳了下来,商野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隐隐作痛,他的复健开始不久,双腿其实已经有些超负荷的使用,又被米纯这么一压,小李看到他揉腿的动作,又去帮他叫了医生。
在去叫医生的路上,小李其实很纳闷商总为什么多此一举,是觉得自己的力气背不起小米那个瘦子吗?难道他的训练量又该增加了?他承认他最近是有些懈怠了,难道这都被商总发现了?
病房里现在只剩下米纯和商野两个人,一个昏迷着,一个只是坐在床边看着。
商野仔细一想就知道了米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有问过米纯母亲的主治医生,也知道治疗的费用并不便宜,但没有想到米纯的经济状况会这么严峻,按照他给的工资,加上米纯平时那个节俭的样子,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现在天太晚,还是明天再让人去查吧。
已经是凌晨四点,天边已经隐隐有了微光,米纯睡得并不安稳,扎了针的手总是在虚空里,想要抓住什么,却总是又无力地垂下。
他的眼角沁出了泪,口中还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他的声音太轻,商野听不清楚,但能听出他的委屈。
商野怕他再乱动,只好过去按住他的手,下一秒就被米纯勾住尾指,米纯在抓住他的手之后就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商野也就没再抽出自己的手,而是任由他捏住。
米纯醒来之后有些懵,他在梦中久违地看到了自己的阿爹和阿么,他们两人站在雪地里,看着自己在雪地上走出的一串脚印,笑着让他赶紧回去。
米纯听到了他们的话,却看见他们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他几次想伸手去抓,可抓到的都是一片虚无。他想放声喊他们回头,可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几声呜咽,让人听不真切。
直到他的手被抓住,抓住他的那双手他很熟悉,这只手曾经在他心慌害怕,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给过他力量,他有些喜欢,所以抓住的时候很用力。
直到下午两三点,米纯才悠悠转醒,病房里很安静,除了他没有别人在,所有的记忆回笼,他脑中最后的片段定格在了商野的脸上。
是做梦还是商野真的来了?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孔,掀开被子起身,后腰有些钝痛,应该是昨晚在柜门上撞的,身上没有别的伤,那就应该没出什么事。
“起来干什么?”
米纯回过头,就看见小李推着商野进来,小李的另一只手上提着几个食盒。
在看到商野的时候米纯稍微偏移了一点视线,没有和商野对视,他还保持着一只手新被子,脚还正在找拖鞋的姿势:“我好像没什么事了。”
“刚刚医生抽了血去化验,等结果出来再说。”商野挥了挥手让小李出去,自己接过食盒放在腿上,慢慢地朝米纯挪过去。
米纯的动作像是定格,然后被商野推了推脚往床上坐下,他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把脚往被窝里缩。
“我给你母亲打过电话了,也有人过去照顾她,你不用担心。”商野没照顾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照顾他吃饭,只好把东西都摆在床头的柜子上,“吃点东西。”
米处呆愣地从袋子里掏出一碗粥,然后默默地吃掉,看他吃完,商野才问他:“为什么出现在哪里?”
米处揉了揉自己因为输液而有些发青的手背:“去做兼职。”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商野看着他的动作,从自己的手上递给了他一个热水袋,“我说等你忙完可以回来。”
米纯咬了咬唇,没敢说出自己不回去的真实原因是因为自己对他产生了些不该有的情愫,所以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和他相处:“我不太放心我妈妈一个人,所以……”
“所以半夜还在酒吧上班?”商野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家难道比酒吧还要危险?”
米纯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是把头埋得很低。
商野不想看到他做鸵鸟,又步步紧逼:“米纯,你知道如果我昨晚没过去会发生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他微弱的力量可能抵挡不了那么久,后面发生的可能就是足以让他悔恨终身的事。
“算我多事。”商野先移开了视线,“住院费已经结清了,等拿到检查报告你就可以离开了。”
听到他话语里的失望,米纯有些慌,听到轮椅摩擦地面的声响之后米纯抬起头,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比起别的,他还是怕商野生气,顾不得身上的疼,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抓住了商野的轮椅。
“对不起,我不是不识好歹。”米纯没有绕到他前面让商野能看到自己的脸,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也没跟您说声谢是我不好,我真的不是不知好歹,但我有不能再回你那里去的理由。”
“理由不能跟我说是吗?”
米纯嗯了一声。
“行。我不问你,但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商野的目光移到了他赤着的脚上,“回床上去,别光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