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年不是个好人,他就是那种往别人的汤里吐口水的人,见不得人好。他在业界的风评一般,因为他巩固客户时无所不用其极。有时他甚至会故意录音,记录下客户的把柄留作他用。很快,这把戏他就用在公司领导上。他偷录下了胡毅和姚成麟的对话。这个证据很有可能暗示他也牵扯其中,不过他的妻子对此全然不知。
宋梦雇佣的侦探全招了。虽然这家侦探社的打出的招牌是比警察更可靠,但真见到警察后,恨不得连小学时作弊那点破事都招了。宋梦在温长年死后悲痛过度,疑神疑鬼起来。她认为温长年死于谋杀,向警局打过几个电话询问情况,但得到的回应是案件在调查阶段不能告知相关情况。她慌张过了头,担心这案子变成冷案,不了了之,就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私家侦探收了她的钱,就各种跟踪相关人员。胡毅发现跟踪他的人就是这家伙,而不是林祝一。私家侦探的专长从不是调查刑事案件,反而发挥老本行,查出了温长年出轨女同事。宋梦悲愤交加,便让他给谢文文打起了骚扰电话。这是擦边球生意,但也照接无误。发现出轨后,宋梦的初衷从给温长年找到凶手,变成了要钱。她是家庭妇女,工作本就难找,还带着一个孩子。她知道温长年平日里会在电脑里收集些别人的把柄。她想着用这个去勒索些钱,好给自己和孩子留个保障。根据私家侦探的提示,她找到了温长年藏起的资料,也听到了胡毅和姚成麟的对话。她并不认识胡毅,没听出他的声音,录音文件的名字是‘姚成麟’,于是她直接找了过去。
姚成麟的口供是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宋梦约他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店里并没有监控,附近就是地铁站。她是坐地铁来的,不会开车。她把录音拷贝在手里里,放给他听。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却假装清楚所有内幕。
她说,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把这个交给警察。你会坐牢的。
姚成麟不说话。
她继续说,这还只是一部分,我手里还有更多的录音。全给出去你就完了。我只要钱就够了,不会再来找你的。
姚成麟仍旧是沉默。
她有些慌了,哭着说,你就当可怜一下我们孤儿寡母吧。我一个能帮忙的朋友都没有。
她想要示弱博取同情,可他却看到了可趁之机。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用的也不是私人电话。他们在外面见面,而不是他家小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父母都垂垂老矣。她是个死了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的女人。他想着,如果自己坐了牢。那么妻子和孩子也一样成了孤儿寡母。他的儿子就要读高中了,成绩优异,他正准备送他去美国。他的未来是通向常春藤的,这种时候不能出任何岔子。
姚成麟决定杀了宋梦,下这个决心时,他平静得像是掸去衣服上的灰。他想,我是为了守护家庭,没什么不对的。
他安慰了宋梦,平复了她的情绪。她说,我要的不多,一百万就够了。我不会再来纠缠你的。姚成麟一个字都不信她,他知道她会贪得无厌,一次又一次找上门,拿他当提款机。他说,这么多现金一时间拿不出来。我先去取一点给你吧。
他离开咖啡厅,并没有去取钱,而是去药店买了安眠药。宋梦依旧等在咖啡馆,他回来说他的卡里钱不够,让老婆把钱从另一张卡转过来。她并不怀疑,继续等待着。他趁着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把安眠药放在她的饮料里。一开始药劲并没有完全发作,她还可以勉强行走。他扶着她离开,对旁人说她是美尼尔综合征。
他们搭了一站地铁,然后再叫的出租车,为的是避免从出租车的行程查到他们在咖啡馆见过面。他特别注意着,用她的手机叫车。送她回家后,他又喂她吃了一次药。她彻底丧失知觉。他则考虑着她的死法。最后他选择了烧炭,听说这不太痛苦,而且也不用他亲自动手。吃安眠药后烧炭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在她家没有找到炭盆,他只能再用她的手机叫了一次外卖。
等待的时间里,他戴着手套,用胶带封住了窗户缝隙,又用她的手按下的指纹。他用她的口吻写了遗书,还顺便检查了电脑,删除了可能与他有关的文件。炭和盆都送到了,他留下了安眠药瓶,擦去了瓶身上的指纹,再用她的手按了一次。他烧了炭,空气顿时浑浊起来,她却依旧安睡。他带走了她的手机,最后检查了一遍脚印和指纹,确认无误后关上了门。回到家,他洗了个澡,喝了半瓶威士忌,躺在床上,一夜无梦。
这些发展与钱一多推理出的没有大出入,但他更感兴趣的是姚成麟和胡毅的事。他们确实有交情,但交情还没有好到足以担罪。姚成麟和胡毅认识时,白金涛还在,胡毅还是他的一个跟班。每次白金涛忍不住把人得罪后,都是胡毅来帮忙圆场。他给姚成麟送过月饼,也一起喝过酒,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后来胡毅和白媛结婚,从总裁助理升职成二把手,也算是青云直上。他帮衬过姚成麟几个项目,他们姑且也算是朋友。一天深夜,胡毅突然打电话给姚成麟,让他给自己一个通行证,他要去恒鑫建材一处正在施工的工业园区。姚成麟不明所以,胡毅只含糊地说要去检查某个设备。当时正在打地基。没人知道胡毅到底做了什么。姚成麟那个晚上也心烦意乱,他莫名其妙被白金涛在电话里痛骂了一顿。然后第二天,消息渐渐传出,白金涛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