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员一出门,就有人嚷嚷起来,声音极大:“穿的什麽东西我还以为是个强盗呢,瘆人死了!”
话音刚落,他就尖叫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而后尖叫立刻变成了呜咽,口腔中喷出大量的鲜血。他的领座惊恐地捂住嘴,发出了压抑的惊呼。
医生很快到达了岗位,为他止血。
几分钟之后,医生擡起脸来,微微变色,额角渗汗,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道:“他……他的舌头不见了。”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一时之间空气里只有男人呜咽的声音在回蕩,医生宣布完那个令人恐惧的事实之后继续埋头于他的工作中了。看得出来他的医术高明,很快男人口腔里的鲜血被止住。
“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麽?”有人压低了声音,“他还什麽都没干呢?总不会是因为他骂了那个乘务员吧?”
“应该不是的。”老大摇了摇头,他刚才始终把自己的手指压在额头上,思索着什麽。眼下他有了想法:“还记得乘务员说过的话吗?——不要打扰到其他车厢的乘客,他违反了这句话。”
其他人都明白了过来,大部分人苍白着脸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敢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下一秒他们的舌头也会就那样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斐时旁边的女孩也是一样。
她瞟了一眼女孩,平静地说:“没事,只要不吵到其他车厢,小声说话就行了。”
不愧是度过不少副本的老玩家,女孩很快就从惊恐状态中恢複了过来,低声对斐时道谢。
老大还没坐下,斐时能察觉到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目光,没过多久他就走了过来,把一只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微笑着说:“我和你换个位置好吗?你可以坐到第一排去,那里的视野很好。”
女孩忙不叠地点头离开,老大在斐时身边坐落,他朝斐时伸出手来,笑容有种冬天太阳一般的和煦:“你很优秀啊,怪不得能通关那麽多次。”
斐时也笑了,却没把手搭上去:“相较起来我还是觉得你更让人佩服,不是每个人都有明明能够获得自由却还是选择停留在地狱里的觉悟的。”
“哦?”老大惊讶地挑眉,“除了我的队友之外,很多人都说我很蠢,没想到你不这麽认为。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更会审时度势一点的人。”
“我没说吗?你是挺蠢的。”斐时漫不经心地说。
老大噎了一下,微微往后缩了一点,似乎拿不準此时应不应该生气。
“不过两者并没有绝对的联系,虽然我自己不会这麽做,但我要说的是——你很蠢,但也同样让人佩服。”
老大这才咧开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我有预感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你……”斐时扫视一圈,周围的人都直着身体在聆听她们的对话,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不是男人吧?”
这下老大是真的震惊了,她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呆呆地看着眼前单薄的女性,不明白对方是怎麽一语道破天机的。
隔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怎麽知道的?”
斐时一指自己的耳垂,一对素银的耳钉闪烁着光芒:“你打了耳洞。”
“……男人就不能打耳洞吗?”
“可以啊。”斐时耸了耸肩,“但男人不会被我诈出来。”
老大愣了两秒,继而哈哈大笑:“你真有意思!”
她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我的真名是夏米尔,在我们国家的话中,这是‘勇敢的心’的意思。”她再次伸出手来,斐时眯起眼打量了几秒,终于把手放了上去。
“en的外貌修改有其局限性。”斐时再次看向夏米尔的脸,寻觅很久还是看不出一丝近似于女人的线条,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是用了某种道具吧?”
“是啊。不过还是被你发现了,”夏米尔无奈摊手,把脖子上的一块皮肤点给斐时看。那块地方的颜色和夏米尔的肤色大体保持相同,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稍微厚于其他地方的肌肤,就像是一颗还没成熟的痘痘。
“这是我很早以前通关的时候得到的,可以自由改变外貌与声音。你知道的,女人嘛在en里总会有些束手束脚的……”夏米尔叹气,看来是对此深有体会。
斐时心里一动,副本通关就能得到道具,她手上持有的三件物品也同样是通关后得到的,虽然她敢断言,和其他玩家的途径完全不相同,但那无疑就是道具。
道具总会有其用途。
就是不知道她手上的东西,会有什麽用途,以及该怎麽使用它们。
这些信息,en是半点都没有透露给她啊。
“对了!”夏米尔说着,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黑色硬皮的笔记本,“你要不要进我的队?我来把你的名字写上。”
这本子长得和死亡笔记似的,斐时扫了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说:“没必要,这次我还是能通关。”
夏米尔笑了:“好!真有魄力!这下我还真是松了口气,说不定这次我们还真能全员通关呢!”
她的话音刚落,车窗外汽笛就“呜——”地一声响了起来,浓稠的白色烟雾腾起,遮蔽了斐时看向窗外站台的视线。
与此同时,一道声响席卷了车厢内部。
【亲爱的玩家你好,你的任务已更新】
【你的目的地是火车终点站——平阳古城】
【请平安到达】
这不是eterna一贯以来的开场白,斐时敏锐地注意到,同时,她还意识到,在她的任务提示结束后,其他人依然保持着专注聆听的申请,这证明了其他人的提示语和她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