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那双我昨日才夸过好看的眼睛在记忆的幻影里蓄满了泪,他捂住了脸,甚至不敢抬头看我一眼,只能在喘不过来气的抽泣中断断续续地问道:
“为为什么?”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
记忆外的现世许星桥还挥着手睁着他疑惑的双眼问我:“谁啊?你要找谁?”
纷杂的记忆画面就这么被他一掌挥散。
我终于把原本要说出口的那句话说完:“我要找一个把剑插进我胸口杀死我的人。”
许星桥点着头站直腰,看起来陷入了思索,半晌才猛地一转头望向我,语气浮夸的惊讶:“杀死你的你要找一千年前杀死你的仇人?!”
是啊。
我想,
我从醒来的第一天就这么想。
我要找到那个把剑插进我胸口,杀死我的人。
我找到了。
那么现在我应该如何称呼他呢?
是按照现代社会的法则说:“你好,许星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还是该按照我内心没有缘由山呼海啸向我涌来的一句——
“好久不见,我的仇敌。”
节日番外平安喜乐,年岁不负。
端午那天,墓园难得的下了一场小雨。从许星桥接到三千万的工作到现在,很少有这么凉爽的天气,他干脆关了空调,抱着两个半截的西瓜坐在墓园前面的院子里吹凉风,和白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白艺吃不到东西,只能眼馋地看着另一半西瓜落到宴舟手里,还被宴舟嫌弃切的不够雅致,放在一旁置之不理。
“嘁,冰糖西瓜最好吃了,没品味的东西。”许星桥撇着嘴小声吐槽了一句,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又被他手动翻回来。他想了想,大度的单方面原谅了宴舟这个从古代过来没吃过什么好吃食物的鬼,用勺子把瓜瓤最中心最甜最红的那一块挖出来,刚想给宴舟,又心疼地放下去,最后用勺子把那最红的一块分成了两半,盯着那分的不均匀的一大一小两块西瓜左思右想了半晌,还是把较大的那块不情不愿地递给了宴舟:
“这块最甜了,便宜你了。我也就想着你没尝过,白艺但凡能吃我都不给你。”
“不吃。你是不是对古代有什么误解,这东西虽然稀缺,但我也是尝过的。”宴舟靠在自己的墓碑上吹着雨过后的凉风,嫌弃的在许星桥递过来的勺子上看了一眼,又转头去看他手里那本《中华上下五千年》,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许星桥嘱咐道:“你还是多读点书吧。”
许星桥:“”
不气不气,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许星桥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道:“那么请问这位多读书但是失忆了的先生,你还记得西瓜是什么味道吗——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