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银钱再娶媳妇,不叫她跟着自己受苦。
一听县里在招工,大家伙顿时坐不住了,齐齐看向卫大虎。
大舅问道:“你们家是要下山还是在山里?我和你二舅都要下山,二牛他们也要下山,眼下就看你们是咋打算,大丫……”说到大丫的归属,一家子人脑瓜嗡嗡发疼,实在不晓得该咋办。这事儿还得看大虎他们是个啥想法,他们若是在山里,那别说了,大丫就能安心住着,有他们一家子在,安全着呢。
反之,那可得接着愁,得好生商量咋整。
“满仓和三花呢,你们是咋想的?”卫大虎没说话,反而看向坐在一旁小夫妻,这事儿还没通过气,虽然他心里大概有数,但还是得问问。
果不其然,就听满仓问:“姐姐姐夫呢?”
卫大虎又气又笑,以前还说狗子粘人,如今才看明白,狗子哪儿比得上他哥,这就是苍耳子成精,这辈子是黏上他姐姐了。
“咱家本就是猎户,当然住山里了。”卫大虎理所当然道,山里房子现成的,建老好了,又安全又宽敞,他是傻了才不住。别看爹不说话,虎妞也心念念去镇上买糖葫芦,可待个一日两日便罢,真让她在村里住着,她怕是得日日往山里钻,她那些个狼侄儿侄女,还有灰崽两口子,她离得了?
就是她离得了,灰崽也是个苍耳子成精的东西,离不得家人,不时两口子还往家门口溜跶一圈。他们若真举家搬下山,他都担心灰崽携家带口跑下山来。
不过他们住山里,在山下也得有个落脚处,当猎户又不是当野人,查人口上户籍分田地,他们都落不下。卫大虎不乐意种地,可以把地给二牛和大哥二哥他们种,粮食他们自个收着,但地得是他们的。
可以不种,不能没有,就是这么个事儿。
山里山下,这旬想在哪儿过,那就在哪儿,没个固定的。
“姐不乐意下山,那就在山里待着,二舅和舅母想她们母女了就进山瞧瞧。鱼儿也是,想下山就和表舅下山去耍,日后说亲也不担心,有你几个舅舅在,定给你寻个好人家。”卫大虎待鱼儿和虎妞差不多,只要虎妞有的东西,他就没缺过鱼儿,都是当亲闺女看待。
听他这般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大丫,她是真不愿下山,可叫她一个人在山里过活,她心头也害怕,实是两头为难,不知晓该咋办。如今好了,有大虎他们在,便是他们偶尔会下山,只要晓得他们会回来,她就不怕。
还有鱼儿,有大虎这番话,她是再不用操心,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有他上心,鱼儿这辈子差不了。
“就算下山了,山里的房子还给你们留着,啥时候回来都成。还有咱垦出来的那几块地,比村里上等田还肥,种出来的粮食颗颗饱满,最重要的是不用……”他顿了顿,不晓得现在世道太平了说这话好不好,反正就是这几块田只要没被县衙记录,出息多少他们便能往粮仓里收多少,没得别的支出。
下山后回村里过日子,只是换个地方罢了,以前咋过,日后还是咋过,能不能吃饱肚子全看自家人有没有本事。这些年各个小家都添丁纳口,多个人便多了一张嘴,甭管山下的田地咋分,山里垦出来的最好也被荒废,好歹多个进项不是?
话虽未说明白,大家伙心里门清,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山下归山下,山上归山上,眼下瞧着世道安稳了,谁晓得日后是啥光景?须知几十年前还打仗呢,安稳还是战乱,可不是他们小百姓能左右的。
他们只能给自己、给后代多留一条后路。
山里的房子,山里的田地,这些都是他们的退路。
事情商量好,接下来便是“分家”了,吃了十几年大锅饭,年年收获的粮食都放在一个粮仓地窖,前几年还有“你的我的”的区别,越往后越分不清,没个人的,只有大家伙的。
所以这分家,就是现有的粮食分一分,一家拿一些,大头的还是留在山里,一是拿不走,二是大虎他们还在山里呢,他们进山就不用费劲儿担粮了。
家具不分,盐糖均分,银钱没有,下地的家伙什像锄头那些都是有定数的,自家的自个拿回去就成。
至于吊在灶房里的肉,一块不分,没下山之前大家伙多吃些,剩下的日后进山吃,就不拿去山下了。倒是家里养的兔子可以分一分,这玩意儿全靠桃花和大丫也养不过来,一窝窝生,每日割草都是个麻烦事儿,等回村安顿好,再进山拿些兔子家去养,甭管是养来吃还是买,日后都能多一个进项。
大小事商量好后,各家便开始着手收拾家当,衣裳被褥粮食仍是大头,然后就是一些家伙什,其他就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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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么
番外
陈大舅家这些年添了人口,大哥大嫂继鸭蛋鹅蛋后,又生了两个娃,还是对龙凤胎,取名山生和晚落,意思是晚上在山里出生的孩子。
山生是哥哥,晚落是妹妹,从怀他们兄妹到生产,大嫂遭了不少罪,万幸有黄婆子在,否则她们娘仨的命运还真不好说。
晚一年,二哥和二嫂也生了个大胖小子,长得那叫一个敦实,他奶干脆便给他取了个藕节子的小名,只因他的胳膊似莲藕般圆润,招人稀罕得很。
陈二舅家共添了三个娃,一个鱼儿,还有俩是陈三石和刘稻草成婚后生的调皮小子,金蛋银蛋。算是沿袭上一辈的取名习惯,随了鸭蛋鹅蛋来轮。就是金银蛋更像大户人家下人的名儿,卫大虎私下和桃花嘀咕了好些年,实在嫌弃这个名字,但没办法,二舅非要这么叫,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