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总是嘴上说着给她议亲,可知道她不喜欢冯郎君,便会爽快回绝,更没有逼她相看旁人,这些种种,她都知晓的。
桥夫人只苦笑一声,起身离开。
她其实并不是令爹娘省心的女郎。
桥妧枝想,但她可能永远也做不了让爹娘省心的女郎。
那日天色将晚,桥妧枝捧着一小坛青梅酒回了空无一人的庭院。
院落清寂,她立在门前,仰头看到暖阁这则半开的窗户,从这个角度看去,隐约能看到窗内绽开的梅花。
酒气上头有些晕,她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离开时可曾关窗。
捧酒悠然而上,推开门的一瞬间,满面梅香,她寻香看去,只见立在窗前的那几枝梅花已经全然盛开了。
原是花仙子于一人寻常的寒夜,悄然造访。
傍晚的寒风透过窗户,吹得花瓣翻飞,桥妧枝将喝了一半的青梅酒放下,缓步走到窗边去关窗。
窗是向内开的,想要关上,就要挪动插着梅花的白瓷瓶。
酒意三分,她没反应过来,指尖碰到白瓷瓶口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动作一僵,缓缓转身。
沈寄时立在她身后。
“桥脉脉。”
他开口,清润的嗓音不知为何变得沙哑了许多,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令她见之心颤的惆怅与无奈。
桥妧枝思绪混沌,想问他为何才回来,可话到嘴边,说的却是:“沈寄时,我们的梅花开了。”
寒冬腊月,窗外一片萧条,窗边那抹青白成了此间唯一的点缀。
“嗯。”他说,“桥脉脉,我看到了。”
桥妧枝双颊泛红,眸子却很亮,“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阿娘今日与我说,只要我不愿意,以后就不会再给我议亲。沈寄时,等再过一段时日,我们就成亲吧。”
寒风肆虐,枯枝轻晃。
桥妧枝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微微抿唇,正想问他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可还未开口,却猝不及防被他拥入怀中。
微凉的身子贴上来,桥妧枝眸子下意识睁大。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太用力,让她下意识以为,自己要被他嵌进身体里。
“沈寄时?”
下颌抵在她肩膀处,唇瓣轻轻擦过她颈边,带起一阵酥麻,桥妧枝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
淡淡的香火气与她身上的梅子酒香融合在一起,明明那些酒不足以醉人。可桥妧枝却觉得头晕目眩,下意识攀上他肩膀,胡乱动了两下。
沈寄时将她抱得更紧,低声道:“桥脉脉,让我抱一会儿。”
他这样说,桥妧枝便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