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翻他们的聊天记录,除了“到了”“马上来”再无其他,知道的晓得是相亲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包车司机。
本想对“你家李总”这个称谓解释一番,想到以李总的名头挡掉了秦西华,阮绘露唇瓣碰了碰,终究没出声。她收好包,笑笑道:“明珠姐,那我走啦?”
“快去吧,别叫人等。”
“好,明天见。”
刚好这两天池画被抓着出差了,阮绘露一个人没什么胃口,有李崇裕在,为了完成任务还能吃下点东西,不然早晚又要犯胃病。
她步履轻快地走出单位大门,熟悉的林荫下,果然停着李崇裕的路虎揽胜。
第一次坐这辆车时,她踩上脚蹬跨入副驾驶都吃力,暗骂这么反人类的底盘高度也不知道谁设计的。
但不过和李崇裕吃了几天饭,她上车已经轻车熟路,犹有几分被资本主义糖衣炮弹腐蚀的迹象。
要不说由俭入奢易呢。
“那不是综合处的小阮吗?”人事处的吴卓笑道,“一直不知道她感情状况,合着嫁入豪门了啊,难怪这么神秘。”
一旁肖梁哪壶不开提哪壶:“老秦前段时间不是追人家呢,跑办公室比谁都勤快,怎么着,人家正宫出马,碰一鼻子灰吧?”
秦西华正郁闷得紧,听到这话,更是脸色铁青:“哪来的话,我哪里追她了?前段时间业务多而已,别瞎说。”
“是是是,业务多……”一片笑声。
“真是业务多!”秦西华急了,但还不能红脸,尤是半笑不笑的面皮,分辩道,“再说了,那可是去年全市青年企业家代表,我哪能跟人比啊。”
“那……”吴卓笑了,“可输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去,今天非得把你喝趴下!”
刚刚奚落秦西华的肖梁打断他们的笑闹:“老秦,你说那是去年青年企业家代表?那是不是星途的李崇裕?”
“好像是吧。”
秦西华假装毫不关心,实则这几天没少打听,才知道那尊大佛尊姓大名,“怎么了?”
“咦,这倒是奇怪了。”肖梁抚了抚下巴,“我记得,李崇裕不是京丰李董的儿子么?之前可听说,他准儿媳都到京丰地产坐镇了啊,小阮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可别造谣啊。”吴卓忙搡一把肖梁肩头,“这话说不得,对女同志影响不好。”
肖梁捂嘴:“得,我闭嘴了,咱们还是想想今儿去哪喝吧。”
要说这消息也不算空穴来风,肖梁之前在招商口干过,行业内消息不说灵通,但总归是比他们这些文化口的懂得多。
秦西华开始回溯阮绘露相亲的始末,一直藏着掖着不愿意多说,谁相亲这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难道真是心里有鬼?
看那天的架势,李崇裕不来,阮绘露是真没有公开的打算,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谁交了男朋友不嚷嚷得人尽皆知的?除非——
这个男朋友说不得。
餐厅内,阮绘露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李崇裕搅着花胶鸡汤,抬眸看她一眼。
阮绘露扯了两张纸巾擦着鼻尖,摇摇头:“不像,倒是像有人说我坏话。”
“那可能是池画吧。”跟韩辛未出差确实有够悲催的,把当时介绍池画入职的她翻出来骂一顿也合情合理。
纸巾被揉皱扔到一旁,阮绘露吸了吸鼻子:“这都好几天了,韩辛未打算住在江城吗?”
“嗯,他之前谈一个项目,确实在江城住了一个月才拿下。”
“……”
阮绘露才意识到,这俩人能合伙开公司走到现在,绝对是臭味相投的狠人。
韩辛未看着吊儿郎当,真遇着事了也是一百分上心。别的不说,为了年底的a轮融资,他比谁都着急,就是池画刚入职就跟着熬夜加班出差,真是辛苦。
“汤好了。”李崇裕探手来,打断她的遐思,“碗给我。”
“我自己来吧。”
“给我。”
他说话总不留质疑的余地,哪怕只是盛一碗汤。阮绘露没有挣扎,乖乖地将碗递了过去,李崇裕的手指骨节分明,这样的一双手,无论是敲键盘、握方向盘、拿高尔夫球杆,还是像眼前一样简单地攥着一柄汤勺,都那么好看。
不合时宜地,阮绘露想起这只手也曾抓住她的手腕,余温犹在。
那天的争论并没有个答案,但李崇裕垂眼时,细密的睫毛扫下一小片阴霾,笼住他眸底的寒光,难得地显露出几分诚恳来。她不知道这位公子哥所言真假,又是否在她的人生再开一个荒诞的玩笑,可那一刻,傲慢的男人低下头,没有几个人能不多想。
最后她落荒而逃,第二天、第三天……他们就跟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着淡漠而平静的相处。
那么,她会是他的例外吗?
一个她绝对忘不掉的人。
池画终于从江城回来,累得够呛,像被扒了一层皮。
“好一个韩扒皮,好在他还有点良心,准我两天假。”
一向光彩照人的大美女此刻再也不顾及形象,奄奄一息地躺在沙发上,抓着蛋卷使劲揉。
久违的气息加上残暴的举止令小猫倍感不安,扭得像团麻花似的,一人一猫就这么僵持着,阮绘露忍俊不禁,给池画递过一杯冰镇西瓜汁,才把蛋卷抱开,笑问:“这么惨,那不如辞职了。”
没想到池画摇了摇头:“倒没这么想过。”她冲大包小包的行李一努下巴:“他送了只prada的包,说是出差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