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阶愣了半晌,方才道:“原来她就是乐安郡主。”
小宫人见他如此,倒也不以为意,毕竟他初次见郡主时,也一时讷讷不能言语。
贺大人出来时,见贺玉阶似是失魂落魄,还以为他是怎么了,便道:“可是中了暑气?”
贺玉阶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拱手道:“是有些……热。”其实偏殿中十分凉爽,不过他只得拿这个当说辞。
于是贺大人命赶车的仆从快些回府,车厢内只有父子二人时,贺大人方才道:“圣人已命我为户部侍郎,看来我们要长居神都了。”
贺玉阶闻言,想着若是长居神都,总有一天能又见那个小娘子一面。
贺玉阶回去后,厨下端来去暑气的饮子,说是贺大人特意吩咐,他自然喝了饮子,又拿出《诗经》来读,读到硕人那一篇时: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他又想起白日里见过的小娘子,好在此时是夜间只点着一盏灯,不然被仆从瞧见还以为他又怎么了。
而最先察觉到贺玉阶不对劲的是贺玉辞,当她又一次同他说话他却走了神时,贺玉辞皱眉道:“阿兄这是怎么了,不过是陪阿耶进了一趟宫便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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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玉阶默不作声,怕被妹妹瞧出端倪,贺玉辞微眯着眼,十分敏锐道:“你见过乐安郡主了?”
“没、没有。”贺玉阶有些张口结舌,不过贺玉辞毕竟与他一母同胞,见他这副呆呆的模样,便有些恨铁不成钢,“阿兄,你知不知道谢家四郎曾遣过媒人登太子府的门,被太子妃给拒绝了。”
贺玉阶闻言顿时心中有些失落,转念一想,以她的名声,自然会有不少人对她倾心。
到底是一母同胞,贺玉辞也不忍心见他如此,“阿兄,过几日随我去承平郡主的曲水流觞宴罢。”
贺玉阶不知她是何意,不过到底亲妹妹也不会害他,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待到曲水流觞宴举办那日,兄妹二人自然一同登车前去,不过这宴席男女是分开的,并不一路玩闹。
举办宴席的地方乃是一处庭榭,贺玉辞由府上的侍女引着,眼前掠过亭台楼阁、朱门绮户,这才到了庭榭,其中是细细命人凿出来的沟渠,又引来活水,宴席便在这水上举行。
席上都是些与云兰相熟之人,云皎自然也在其中。
至于男客们,则在不远另一处庭榭中,不多时那边便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
云皎自然不识贺玉辞就是那次戴帷帽的少女,见她似乎频频朝自己投来目光,也不过付之一笑。
或许是贺玉辞有些心神不宁,侍女端上葡萄美酒时,她一不小心便打翻了酒盏,污了半边裙裾。
云兰见如此情况自然皱眉,“将贺娘子带去换一条裙子。”
此时她的目光又望向云皎,云皎便对云兰道:“还是我带贺小娘子前去,她初来府上应当不识路。”
于是,云皎身边跟着窈娘,二人陪贺玉辞前去府上的厢房换衣裙,不过到了厢房,贺玉辞似乎有些怯怯,“郡主可以陪我一同进去吗?”
云皎想了想,还是嘱咐窈娘几句,随她进了厢房。不过她站在屏风前轻而易举便握住了贺玉辞的手腕,“说罢,你有什么目的?”
皮相
云皎的手并未太过用力,毕竟对方只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她总觉得若是太过咄咄逼人倒显得像欺负她似的。
不过饶是如此,备受父兄宠爱的贺玉辞也觉得被握住的腕子处泛着一股细细密密的疼。
“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我阿兄仰慕郡主风姿,想要与您见上一面。”贺玉辞疼得细眉都挤在了一处。
云皎见状,总算放开了她,“我拒绝。”不过唇间吐出的话语却毫不留情。
贺玉辞刚松开的眉又拧在一起,似乎有些错愕,“为何?”她还以为云皎总会问一声她阿兄是谁。
“既然素未谋面,何谈风姿?”云皎挑眉道,她如今也能在旁人面前摆出几分倨傲神色。
贺玉辞哑然,她总不能说,自家阿兄只是遥遥望了一眼,便相思成疾。
云皎见她模样,只是摇了摇头,“这于理不合,何况我也能猜出几分,你这阿兄恐怕不过为皮相所迷。可惜,恐怕我并不是他想象中出尘仙子般的人物。”说到最后,云皎唇角微翘。
贺玉辞还未想好如何应对,云皎已转身毫无留恋般离去。
待到兄妹二人坐在回程的马车之上,贺玉辞不免有些沮丧,她未曾想到这位郡主竟还是个如此狂傲的性子。
反倒是贺玉阶安慰她,“这不算什么大事,二娘不必自责。”
贺玉辞见他如此,又想起云皎那副模样,心中存了一点气,“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狂傲的人。”何况上官学士的弟子怎么可以如此无礼,不过她并未说出来。
贺玉阶只是默不作声听着,良久他方才道:“郡主乃是龙子凤孙,自然要比旁人倨傲几分。”他自然知晓,贺家的身份比不过谢家,可他就是想要再见云皎一面……
贺玉辞便指着自己腕上的红痕,“这力道哪里是普通小娘子有的,我看这个乐安郡主恐怕会些武艺。”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马车忽得一顿,原来是已到了贺府,贺玉辞便也不好再劝,只盼着自己阿兄能死了这条心。
兄妹二人各怀心事回了自己房中,贺玉辞甫一回房,便命松鹤道:“去将我从扬州带来的药酒取来。”这是她特意命人去扬州的药堂中买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