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死人?”薇薇安癫狂地摇头,尖声大叫:“不是死人林瑶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顾海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他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还活着!”
“林小姐算是自作自受,她平时太没有——”
“胡说!”薇薇安狂叫道,“胡说!他已经死了!死在斯凯特星了——我和林瑶干的!讨命的来了,讨命的来了!林瑶跑不掉,我跑不掉,刘月华你也——”
她猛地向后一栽,晕倒在了病床上。
剩下目瞪口呆的三人。
“信息量有点大啊。”萧振衣喃喃道。
“……刘月华是?”林简低声问了一句,心头已经猜到了答案。
“顾夫人本姓刘,婚后从了夫姓。”苏洛面色凝肃,“白瑕,真的……么?”
他言语中虽颇为含糊,意思却很明确。萧振衣不由得微微哂笑:“苏总,薇薇安是病糊涂了说胡话呢。如果白瑕的鬼魂牛逼到白日现行还能饮食言语,只怕这间医院里没一个人活得下来——她就是指控林瑶害了顾海我都信,白瑕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采阳补阴?真阳熏蒸元阴不存,那等于自寻死路嘛。”
苏洛眉头微蹙,算是信了他的说辞。他默然注视薇薇安良久,长长叹息。
“上次见到白瑕时,他和薇薇安之间还很有情谊。真是人心难测……白瑕的那串钥匙链是顾海特意搜罗,随时不离左右。也难怪薇薇安畏之如虎了……”
“怪不得白瑕要我们把它转交给顾海。”林简很是感慨:“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不错。”苏洛低声道,“算是诀别了吧。当年顾海还颇为炫耀了一番他的心思呢——好像是专门寻了花纹近似‘瑕’的宝石坠在钥匙链上给白瑕庆生——喏。”
他掏出钥匙链举高,林简定睛一看,只见链子下果然吊着个洁白光润的石头,其上黑纹环绕,正是一个“瑕”字。
陡然见到这“瑕”字,他心里微微一动,若有所悟,还没等思索明白,就听到萧振衣骇然惊叫:“怎么是美玉无瑕的‘瑕’!”
苏洛不明所以,林简脑子里却是一个激灵。他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美人如玉!”
不错!美人如玉剑如虹——如玉如玉,似玉而非玉,不就是假玉么?美人,美人,不就是“没人”么?“假”没了人旁,再加上玉——
美人如玉剑如虹!果然是美人如玉剑如虹!
“美人如玉剑如虹!”萧振衣骤的伸手,一把抓过钥匙链:“得马上找到白瑕!”
——纠结了数日的谜团,终于要看到谜底了!
萧振衣一手拎着林简一手攥着钥匙链,随便踹开了一间空闲病房的门。他三把两把翻出符咒蓍草铺满病床,叮铃一声扔出钥匙链。
“这下就真特么简单了,”他兴高采烈声音轻快,“这钥匙链上一定有白瑕的气息,寻踪术两下就能搞定。说起来那个乩仙真是哔了狗,妈的还好老子天纵英明!”
好歹白瑕的谜团是他一口喝破,想了半日林简决定闭嘴不语,让萧振衣装完这个逼——只见他昂昂然盘膝而坐,得意洋洋的念起咒语来:“……莫往西边去,莫往北边住,其下那可居,其上淹可留——急急如律令!”
他猛击病床,钥匙链随之跃然而起,在床单上跳动不休。随着萧振衣拍床的节奏加速,那钥匙链也跳得越来越急,接下来,它就将跳到白瑕现在所处的方位处,以舆地之术堪之即可——
啪的一声轻响,钥匙链跳到了最高的高度。它在半空中轻轻转弯落下,不偏不倚正落在地板中央。
萧振衣咒语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盯住地面。
“白瑕……在哪儿?”
“在地下。”萧振衣呆呆道,“按道术算,应该是……黄泉。”
“什么?!”林简惊声高喝,“你一定搞错了!”
萧振衣没有答话,他深深吸气,再次高声诵咒——“急急如律令!”
钥匙链又一次飞起,又一次落到地面。
“急急如律令!”
又是地面!
“急急如律令!”
这次钥匙链飞的格外的高,它直直窜到了房顶,然后嗖的一声半空拐弯,破门而去!
“卧槽!”林简猝不及防,拔腿就追,“这特么是怎么一回事!”
——钥匙链在前方越飞越急,速度越来越快,林简在之后奋力狂奔,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掠过一个个人的头顶,狂飙过一间间病房。数分钟后,它在一扇木门前猛地转弯,推门直入了进去!
林简刹住了脚步——他认得这扇木门,这扇木门后有一条不长的走廊,通往这间医院最高级的病房:顾海的病房。
真相
林简推开房门。
顾海半倚在病床上,身下垫着枕头和被褥,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住门口。当看到林简时,他面上滑过了一抹失望。
“阿白呢?”他轻声问,虽然嗓音虚弱而喑哑,却犹然威严不减。
听到他这一句,坐在角落的顾夫人抬起了泪水斑斑的美丽面孔,她无限凄婉的看了一眼病床上垂死的儿子,却又很快垂下了头。
“阿白呢?”顾海没有理会他的母亲,他再次重复。因为疾病与消瘦他的眼眶显得格外的大,眼眸也格外的深陷。而现在,这双深深陷下去的漆黑眼瞳正直直地迫视林简,目光如刀似剑。
林简呆在了原地,他有些说不出话来——某种动物的直觉在他的潜意识深处嘶鸣咆哮,警告他三缄其口。
他决定顾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