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朕来时没有惊动他们。”裴渡只一眼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说得好听,身为一国之君,鬼鬼祟祟进她的闺房,成何体统。
不过顾姈现下身体不太舒服,懒得与他计较。
下一刻,一只大手抚上她的额头。
“比朕刚来时,好了一些。”
五感迟钝的顾姈眨了眨眼,视线落到他盖在膝盖上的书,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出那是什么书。
原本不适的身体好似瞬间爆发出能量,她倏然侧身,手探进软枕里摸了摸,空空如也。
身躯僵硬,一张脸从脸颊烧红到耳尖,根本不敢转身。
裴渡瞥了眼她的耳朵,笑道:“阿姈是在找这个?”
他拿起盖在膝盖上的书,语调慢悠悠:“想不到端庄优雅,貌婉心娴的顾家大小姐,会在床头放这本书……”
顾姈的脸宛若落梅般绯红,猛然撑坐起身,要去夺那本书,裴渡稍稍抬手避过,“不过也是,咱们下个月就要完婚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顾姈捂住了嘴。
她咬着唇,吃力道:“擅自进我房间,还偷看我的书,实在无礼!”伸出另一只手,把他手里的书抽走,塞到背后。
裴渡笑了笑,温热鼻息洒在她的手背,而后薄唇轻启,用牙惩罚般轻咬她柔嫩的掌心。
又疼又痒,不等顾姈收回手,下一刻,只觉天旋地转,被他压在了身下。
“你…你要作甚?”
裴渡不语,慢慢低下头靠近她。
后者羞怯,眼睫颤了颤,刚闭上了眼,就觉面上拂过一股凉意,她愣愣睁眼,就看见一张带笑的俊颜。
“想什么呢,染了风寒还敢乱掀被子。”裴渡坐起身,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顾姈竟哑口无言。
这般躺了一会儿,檀口张了张,刚想问他何时离开,一个念头便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你看到梳妆桌案上的玉雕了?”顾姈轻声问。
那玉雕就放在显眼处,他进来时定然看见了。
裴渡半截脸上落着阴翳,看不出喜怒。
微微低头,漆黑的眸子久久望着她的眼睫,淡声道:“看见了。”
彼此默了片刻。
顾姈下半张脸埋在厚褥,只露出一双眸子,忖度着该说些什么。
之前没有问,是觉得玉雕里有裴渡的秘密,他不想说便不问,可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她不问的话,倒显得对他的事漠不关心。
“方才阿姈斥责朕无礼,可这玉雕是朕的珍藏之物,却出现在阿姈的闺房,阿姈不打算解释一下?”
“这是李嬷嬷给我的……”顾姈的嗓音因风寒,带了些鼻音,说话瓮声瓮气。
见对方没说话,她抿了抿唇,似是斟酌许久,方轻声问:“我跟陛下是不是很早就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