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信念,羽明诚满是阴毒的眼神盯着那已经挂在了车上的大哥,拿来一把弓箭瞄准了便要射。
箭离弦,钉入车身,可惜只射中了他大哥的衣角。
羽明诚知道他那亲大哥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和表情看他,所以在看到他好不容易爬上马车的大哥拉着缰绳试图控制马匹,缰绳却突然断裂,整个马车都随着马翻入旁边的悬崖时,他笑的开心而肆意,挥手悠哉的调转马匹走了,还边走边哼曲子。
而这边,若不是羽谯学过些拳脚功夫还时常锻炼,怕是不能爬上这被惊到的马匹拉跑的马车,刚把脚收上来衣角便被一只利箭钉住,他恶狠狠的回望了他的庶弟一眼,然后一把把衣角扯破,拉住缰绳想要控制住马车。
却不曾想缰绳突断,眼看马车就要翻入崖内,他唯一能做出来的动作就是窜入车内,牢牢抱住自己的夫人,将人护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抵挡马车坠落所带来的伤害。
马匹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而崖内向来云雾缭绕,水汽氤氲,所以在陡峭的崖壁上生长了不少不知年岁的怪树,给那坠落的马车缓了不少掉落的冲击,翻滚着的马车更是被一棵生长的异常茁壮的古木给掀到了一处长满了厚重野草的缓坡上,最后砸进了一处深潭,残破的车身沉了底。
羽谯到底是个练家子,也熟悉水性,本来被马车摔的几近晕厥的脑子,却在泡到水里的时候瞬间惊醒,忙抱着晕过去了夫人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这才免于没有被摔死却因被困在马车里而被淹死的下场。
二人从冰冷的潭水里露头,羽谯还没来得及感受死里逃生的喜悦,就看到了自己夫人苍白的面色和痛苦的表情,以及他忍不住想要蜷起来的身体。他这才想起来,他的夫人可是一位挺着八个月大肚子的孕夫啊!
羽谯面色瞬间吓的雪白,奋力带着夫人向岸边游去,边游边说:“夫人,你挺住,相公马上就带你到岸边了,你挺住!挺住啊!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谈霜!有相公在!”
被叫了字的颜月肃痛的说不出话,只能咬牙轻轻点头,忍着痛不乱动,好让相公尽快带自己上岸。
等羽谯的脚碰到了地,便立刻把颜月肃打横抱在怀里,大步艰难的从水里走向岸,“霜儿,你忍着点,相公马上就带你到到岸上了,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颜月肃咬牙锁眉,一手狠抓肚子上的衣服,孩子在他肚子里动静极大的翻滚着再加上后面渗出来的温热液体,这让本就身体不适的颜月肃心里很是恐慌,眼泪都在眼眶里了,却没敢掉下来,他怕他一哭,松了这口气孩子就真……
羽谯慌忙找了个平地就把人温柔的放了下来,脑子一团浆糊的焦急道:“霜儿,霜儿你怎么样?”
听到相公的焦急呼唤,颜月肃含着泪,语气可怜又害怕,“远哥……孩子……孩子……”
羽谯字阅远,颜月肃一般是不会那么脆弱的叫他远哥的,看着自己夫人握的爆青筋的手背,以及紧紧闭合着的双腿,他颤着手掀开水湿的衣服,见到了晕开在洁白衣服上的那抹刺眼的鲜艳。
“见红了。”羽谯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耳边的世界骤然安静,颤抖着声音说。
想法被证实,颜月肃倔强的咬唇偏过头去,眼泪直打转却没有掉下来,看的羽谯一阵揪心,连忙把人抱到怀里安慰:“见红了也没事,这小子也该出来见见世面了,就是早了那么几天而已,咱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还能囫囵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是那小子该出来了,好霜儿不怕啊,不怕。”
“嗯。”颜月肃咬唇含着眼泪靠在羽谯怀里,谁知腹内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疼的他一抽,“啊——”
吓得羽谯一哆嗦,神情慌张的问他,“肚子疼的厉害?是要生了吗?”
颜月肃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但是腹中疼痛绝非一般,只能咬牙忍痛,胡乱的点头。
“这可怎么办,周围荒无人烟的,别说接生婆了,就是连个躲雨的地方都难找,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羽谯抱着颜月肃四处张望,着急的都快头顶升烟了,却没有半点法子。
“远哥,你,哈啊——你别慌,你也不想,我把孩子,直接生在石头上吧,嗯哼——我记得,记得哈——马车里有不少能用的东西,你,你呃——去水里把东西捞起来,趁着还有太阳,把东西晒一晒,就算不干,也比,嘶——也比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强不是?你也不想,呼呼——不想孩子一生下来,连块裹身布都没有吧。”颜月肃靠在羽谯怀里疼的气都喘不匀。
“对对对对!还是霜儿你想的对,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羽谯恍然大悟,温柔地把颜月肃放在地上,立马一瘸一拐的跑向水潭捞东西去。
颜月肃见此本是想问羽谯的腿怎么了的,结果腹内突然一阵疼痛让他瞬间忘了这个事情,只能无力的安抚着腹内躁动不安的孩子。
:动胎气欲早产
好孩子,乖孩子,不要那么着急就出来好不好?阿爹阿父还没做好准备呢,先不要着急行吗?颜月肃仰头喘息,看着蔚蓝的天空却满心的绝望。
已是七月流火的季节,中午的日头却依旧大仿佛能把人给烤焦了,潭中冷水与腹中疼痛已经把颜月肃冻的痛的浑身僵硬,只能不灵活的用手不停的抚慰着抽痛的肚子。
而现在看着羽谯从潭水里拖出一件件东西晒在旁边大石头或者树杈上,身上的衣服被太阳炽烤的干了一半,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就连肚子也不怎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