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三次来。”
大概是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她指向最高的那座山峰。
“第一次,我忤逆了母亲战胜了极峰降,那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我时常会回忆起那时肾上腺素飙升,冲破牢笼的快感。”
“我以为我能享受半生那种极致的感受。”
“没想到命运如此不眷顾我。”
她笑着指直升机之下的峰峦。
“我在这段,我从未当回事过的比赛出了事故。”
薛知恩狂妄一生,为狂妄狠狠栽了跟头。
但这遏制不住她狂妄的本性。
“这座山对曾经的我没有任何挑战,但对现在的我——难如登天。”
她说:“我的眼看不清,腿时刻会报废。”
“我知道我是在找死。”
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但如果我不来,才是真的死了。”
她拿起相机,画面对准她自己,那双情深不浅的桃花眼好似在透过镜头看谁。
“齐宿。”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谢谢你的爱。”
薛知恩笑了。
如他房间顶上那张意气轩昂的海报,蓝白璀璨,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是你让我有勇气重新站在这儿。”
视频戛然而止。
定格她的笑脸。
齐宿趴在桌上。
孤寂身影,泣不成声。
——
——
‘噔噔噔——’
居委会的屋门被人快打开。
“你……”
吴翠睁大眼。
“嘘——!”
来晚一步,刚刚宣布遗嘱的薛某人站在门口偷偷望着里面男人颤抖哭泣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吴姨。”
生死未卜的主角,转头看向还陷入在震惊中的吴主任。
“你说我现在进去会不会被打啊?”
话音刚落,身侧忽地沉下一片阴影,携着熟悉的气息。
薛知恩僵硬地转过头,撞上男人沉默且泪流满面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打招呼:“hi……”
齐宿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对吴翠说:“吴姨,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事吧。”
吴翠看看两人,轻叹口气,给他们空出空间。
薛知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垂在侧边的大手,她鼓起勇气伸手去碰。
结果。
被躲开了。
薛知恩:“……”
齐宿无视她,颤着手指拨通了电话。
“给我定一张最近的机票。”
“你要去哪儿啊?”
话筒和耳边的女音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