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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第1页)

在老街那幽僻的尽头,一座小院仿若被时光遗忘,青苔肆意蔓延在斑驳的院墙上,屋檐低垂,恰似一位沉默内敛的隐者,悄然藏起满院神秘。这儿,便是奶奶的栖居之所,于我而言,是童年充满奇幻色彩的乐园,更是心生敬畏的“灵秘之地”。

打有记忆起,奶奶在邻里间仿若拥有凡魔力,无论哪家撞上诡异之事,或被怪梦纠缠,又或是家人像丢了魂般失魂落魄,众人定会满脸焦急、脚步匆匆地赶来,口中恳切念叨着“快去请林家阿婆来瞅瞅呐”,那腔调里,满是尊崇与依赖,仿若奶奶是能驱散暗夜阴霾的那束光。

轻推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仿若推开一道通往神秘世界的门扉。入眼先见那棵老槐树,粗壮的枝干仿若苍劲的手臂,托起繁茂枝叶,粗糙干裂的树皮,镌刻着岁岁年年的风雨印记,恰似岁月撰写的神秘符文。往昔盛夏,奶奶常坐于树下石凳,周围一群孩童眼巴巴围坐,听她讲古旧奇闻。故事里,仙神飘逸凡,鬼怪谲诡可怖,我们听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可一旦夕阳西下,余晖将影子拉得瘦长如魅,恐惧便攥紧心房,大家“呼啦”一下作鸟兽散,只剩奶奶在树下,眼含笑意,望着我们逃跑的背影,微微摇头。

迈进堂屋,光线仿若被无形屏障滤过,陡然暗沉。屋内氤氲着香烛与草药相融的独特气息,丝丝缕缕,馥郁安神,仿若神秘力量悄然蛰伏其中。正前方,一张朱红旧木桌居于显眼处,其上摆满香炉、签筒,供奉的各路神祇塑像或慈悲、或威严。观音菩萨像慈眉善目,垂眸凝视,似能洞悉世间诸般悲苦,润泽苍生;关公神像红脸长须,大刀在手,凛凛威风,仿若可斩尽邪祟,护佑一方安宁。缭绕香烟,恰似梦幻帷幔,袅袅升腾,缥缈间藏着无尽神秘。

墙面被年月的烟火熏烤得焦黄暗沉,褪色的黄符层层交叠、密密麻麻张贴其上,边角微微卷起,仿若岁月之手悄然撩拨,欲展露符上那诡秘字符,虽歪扭却似藏乾坤、蕴魔力。烛火于案几两端跳跃闪烁,光影摇曳间,墙上鬼影幢幢,似蛰伏着无数精怪,稍不留神便会破壁而出。奶奶常坐太师椅,身着素色布衫,棉麻质地透着质朴,却难掩周身沉稳气场。头一丝不苟盘于脑后,几缕银丝隐匿其间,在幽暗中泛着清冷光泽。满是褶皱的手,摩挲着那串乌亮佛珠,佛珠颗颗圆润,饱浸岁月摩挲,恰似无声诉说往昔点滴。

说起奶奶神秘身世,得回溯到她年少之时。彼时,家乡遭遇罕见洪灾,洪水猛兽般肆虐,卷走房屋、吞噬生命,奶奶一家也未能幸免,亲人离散,她在洪流中紧紧抱住一块木板,昏厥过去。待悠悠转醒,现自己身处一山洞,洞中端坐一白老者,面容清癯却目光如炬,周身散着仿若不属于尘世的光晕。老者自称“灵隐散人”,言此地大灾致使阴阳失衡、怨气横生,生灵涂炭亦搅扰亡魂安宁,需有缘人承其衣钵、平抚阴阳。奶奶懵懂间,被授予诸多神秘术法,从解梦洞察先机,到问米沟通阴阳两界,再到招魂助迷失者归位,种种奇术铭记于心。待她寻路归家,洪涝已歇,村子在废墟中重建,而她也自此开启“灵婆”生涯。初时,邻里乡亲多有质疑,只当是年轻姑娘的妄言幻想。直至村头老赵家媳妇难产昏厥、气息奄奄,奶奶挺身而出,燃起秘制香烛,摆开米碗、执起桃木签,念念有词、闭目凝神,一番操作后道出是难产婴孩被旧怨缠扰,以符水、咒术化解怨力,最终母婴平安。自那以后,名声渐起,求上门者络绎不绝。

奶奶身怀诸多令人惊叹的神秘能力,每一种都似藏着能撬动阴阳两界的神奇力量。

先说“问米”,那场面神秘庄重,仿若开启一场与幽冥对话的仪式。当棘手之事找上门,奶奶会净手洁面,神色肃穆地在朱红旧木桌正中央摆好一只古朴陶碗,再缓缓倒入莹白如雪、颗粒饱满的大米,直至堆成一座微微隆起的“米丘”。随后,她燃起三炷香,那香是自家秘制,选材特殊,烟火升起时,气味清幽且绵长,似一条无形纽带飘向未知之境。奶奶轻阖双目,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口中喃喃低语,语时快时慢,音调时高时低,宛如在吟诵古老晦涩的经文,又似与看不见的魂灵轻声诉说家常。片刻,奇异之事生,原本静止的米粒竟似被神秘力量唤醒,先是轻微颤抖,像冬日初醒的生灵在舒展筋骨,紧接着,跳动愈明显,颗颗米粒相互碰撞、弹起,在碗中形成一场“米粒之舞”,借由这独特“语言”,奶奶便能洞悉阴阳间隐秘,知晓是何种亡魂因何事在阳世兴风作浪,恰似能解读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密电码”。曾有邻居小虎去废弃工厂后高烧昏迷、胡言乱语,药石无效,奶奶借此问米,精准探得是工厂旧怨魂作祟,其因工伤含恨离世,怨念附着小虎,致其失魂。

“招魂”之举更是惊心动魄,如同上演一场与鬼魅的拔河较量。一旦判定有亡魂游离在外、生人失魂,奶奶便迅备好行头,桃木剑历经岁月打磨,剑身幽黑泛光,刻满神秘符文,恰似能斩破阴阳界限;黄符纸则是用特殊草药汁浸制、晒干,其上朱砂勾勒奇形符号,仿若封印与召唤的“魔法契约”。午夜时分,她携我奔赴事之地,那一回踏入阴森废弃工厂,铁门“吱呀”,似鬼哭狼嚎,铁锈与腐臭气息扑鼻,昏暗角落似藏无数双窥视之眼。奶奶寻得关键处,洒下鸡血,那鸡血溅落,仿若燃起一圈暗红“火焰”,划分出神秘“战场”。她手持桃木剑,身姿矫健,剑在空中呼啸穿梭,每一挥动,都带出一道残影,恰似在空中织就一张“法网”,口中呼喊怨魂之名,声音高亢且威严,穿破阴森死寂,在空旷厂房回荡,似要震碎阴阳阻隔。紧接着,燃起替身纸人,纸人在火光中扭曲、“挣扎”,奶奶念起度咒,咒语滔滔不绝,音节铿锵有力,仿若洪钟鸣响,随着咒声,原本肆虐的阴风渐息,黑影似被强力磁石吸引,缓缓消散,小虎也得以魂归体魄、康复如初。

奶奶的“解梦”本事亦透着奇妙玄秘。若有人被噩梦纠缠、面容憔悴、眼神惊恐地求上门,奶奶先是端详其面相,目光似x光穿透表象,洞察内心惶恐根源。随后,她步入厨房,在那烟火缭绕的灶台上,用砂锅慢熬一锅安神草药汤,草药采自山林深处,经她亲手晾晒、炮制,药香弥漫时,仿若能抚平受惊的灵魂波澜。更绝的是,她会从旧木匣取出特制颜料,手指蘸取,在求助者手心勾勒神秘符号,符号线条蜿蜒曲折,似蕴含古老智慧,嘱咐睡前置于枕下,宛如埋下一道“平安符”。同学阿辉被床下苍白双手噩梦折磨,每晚惊醒、冷汗淋漓,奶奶施术后,我们躲于阿辉家床下,午夜刚过,床板“嘎吱”,黏液滴落,白手探出,奶奶眼疾手快,抛出红线,红线似灵动长蛇,瞬间缠住双手,她大喝一声,声若雷霆,床下钻出衣衫褴褛、面容扭曲“东西”,在红线禁锢下挣扎,待奶奶洒出符水,符水如天罗地网,那“东西”惨叫着化作青烟,阿辉自此再无噩梦。

还有一回,镇上来个外乡人,身形佝偻、面色蜡黄,背着破包袱,眼神闪躲却精明。他贪便宜捡了荒坟银镯子后,每晚被凄厉女子索命,身体渐垮。求到奶奶处,奶奶让他候着,进堂屋拿出一碗净水,将镯子浸入,瞬间,水面似被投入石子,泛起黑色涟漪,隐隐有哀怨哭号之声。奶奶神色凝重,燃起三根香,朝神像恭敬三拜,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祈求神助,又似与怨灵谈判。再取黄符,黄符贴上镯子瞬间,镯子剧烈颤抖,“嗡嗡”作响,似困兽挣扎。外乡人满脸惊恐、冷汗如雨,奶奶大喝“去”,镯子“哐当”落地,水面复归平静,告诫其送回镯子、诚心祭拜,外乡人照做,终摆脱噩梦纠缠,身体渐好。

我幼时懵懂莽撞,趁奶奶外出,蹑手蹑脚钻进堂屋,学着她模样闭眼捻佛珠、嘟囔咒语,正入神,后背忽感凉意侵袭,仿若寒风吹过,睁眼一瞧,奶奶已静立眼前。她目光威严含嗔,又透着对小辈的宠溺,抬手轻敲我脑门,声线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这些岂是儿戏,内里玄奥深邃,等你年岁渐长,奶奶再慢慢讲与你听。”此后,我对奶奶的神秘本事愈好奇,敬畏之心也如春日藤蔓,在心底肆意蔓延,满心盼着快快长大,好探一探那神秘背后的究竟。

那是个电闪雷鸣、暴雨如瀑的夏夜,狂风在街巷中横冲直撞,把窗户拍得哐当作响,似是有无数怨灵在哭号。我和奶奶刚用完晚饭,正收拾着碗筷,突然,一阵急促且慌乱的拍门声打破屋内的宁静,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奶奶神色一凛,快步走向院门,拉开门闩,只见邻居王婶满脸泪痕、披头散地冲了进来,雨水顺着她的丝、衣角不断流淌,在脚下汇成一滩水渍。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奶奶面前,双手紧紧抱住奶奶的腿,泣不成声:“林家阿婆啊,您救救小虎吧!这孩子今天白天跟伙伴去了趟城郊那废弃工厂,回来就不对劲了,先是眼神直、胡言乱语,接着就起高烧,整个人昏迷不醒,怎么叫都没反应,药也吃了,可一点用都没有啊!”

奶奶赶忙扶起王婶,目光坚定沉稳,可心里却“咯噔”一下,暗忖这废弃工厂阴气重,早料到会出事,只是没料到小虎撞上了。嘴上仍镇定地安慰道:“莫慌,先把小虎安置在我家偏房。”说着,奶奶转身进堂屋,迅从香案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陈旧木盒,里面装着问米所需之物。我帮忙在偏房点上蜡烛,昏黄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小虎惨白如纸的小脸,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浸湿了枕头,嘴唇干裂起皮,时不时呢喃着含混不清的话语,身子在被窝里不安地扭动,像是正被某种无形之物折磨。

奶奶将一张古朴的方桌摆在床边,铺上一块绣着神秘符文的黑布,随后,端出一只青花瓷碗,把白米徐徐倒入,那米粒颗颗饱满,在烛光下泛着清冷光泽。奶奶净手后,燃起三炷香,双手恭敬持香,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有韵律,似在与鬼神通禀此次问事。接着,将香稳稳插在香炉中,缭绕青烟升腾而起,在屋内弥漫开来,模糊了视线,更添几分神秘氛围。

奶奶闭目凝神,双手轻轻搭在碗沿,指尖微微颤抖,嘴里念诵的咒语愈急促。片刻,神奇之事生,原本静止的米粒竟似被注入生命,先是轻微抖动,像在蓄力,紧接着,纷纷跳跃起来,在碗中碰撞、弹落,出细微却清脆的“簌簌”声。奶奶眉头紧皱,额间沁出细密汗珠,脸色愈凝重,心想着这怨魂怨念竟如此之深,小虎怕是遭了大罪,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叹道:“小虎这孩子,是冲撞了废弃工厂里的旧怨魂呐。那魂生前在工厂因工伤惨死,满心不甘、怨恨难消,工厂荒废后,怨念愈深重,小虎阳气弱,路过时便被缠上了。”

王婶闻言,吓得瘫倒在地,哭声又起:“阿婆啊,这可咋办呀,您一定要救救小虎啊!”

奶奶扶起王婶,神色决然,拍拍她肩膀安抚道:“放心,我定当尽力。虽说这怨魂棘手,但我既学了这本事,就不能见死不救。今夜,我便去那工厂会会这怨魂,把小虎的魂儿给招回来。只是这过程凶险,你且在这儿守着小虎,莫要慌乱。”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既害怕又好奇,忍不住插嘴道:“奶奶,我也要跟您去。”

奶奶瞪我一眼,严肃道:“那地方可不是你能去耍闹的,乖乖待在家里,帮着王婶照看小虎。”

王婶也赶忙劝我:“好孩子,听你奶奶的,可别添乱啦。”

奶奶不再多言,着手准备招魂之物,桃木剑、黄符纸、鸡血、替身纸人一一备好,在这暴雨如注、电闪雷鸣的夜里,一场与怨魂的较量,悄然拉开帷幕。

午夜,雨势仿若被天怒倾灌,如密织的利箭疯狂砸向地面,风在街巷间横冲直撞、呼啸穿梭,那凄厉声响恰似百鬼哭嚎,令人毛骨悚然。奶奶一袭黑袍加身,宛如暗夜使者,背着那装满招魂器具的竹篓,手中紧握着桃木剑,剑身幽黑泛光,其上神秘符文仿若活物游走,似暗藏着能斩破阴阳界限的赫赫神威,整个人散出冷峻且肃穆的强大气场。

临行前,奶奶紧紧攥着我和王婶的胳膊,目光灼灼、语气凝重,千叮万嘱无论屋内闹出何种动静,都务必半步也不许踏出房门,而后决然没入风雨幕帘之中。我趴在窗边,鼻尖紧贴玻璃,双眼死死盯着奶奶远去的背影,直至那一抹黑色被浓稠夜色彻底吞没,心却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紧,雨滴噼里啪啦敲打着玻璃,每一下都仿若重重捶在心房,惹得人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废弃工厂孤耸在城郊,平日便是阳光都怯于照拂的阴森之所,此刻在暴雨的暴虐肆虐下,活脱脱成了一头蛰伏已久、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腐朽死寂之气仿若实质化的瘴气,滚滚弥漫开来。那扇铁门半敞着,锈迹斑驳得如同病入膏肓的肌肤,被狂风狠狠一推,“吱呀”惨叫不迭,恰似恶鬼濒死的悲号。奶奶刚一迈进工厂,刺鼻呛人的铁锈味与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便如恶浪般扑面而来,和着雨水的黏湿寒意,直钻鼻腔、咽喉,搅得肠胃一阵翻江倒海。昏暗幽谧之中,那些破败残旧的机器仿若狰狞巨兽蛰伏的轮廓,影影绰绰间,周遭阴影好似藏着无数双不怀好意、窥视窥探的眼睛,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

奶奶凭借着多年练就的敏锐直觉,寻到一处怨气浓稠得近乎实质化的地界,那里往昔是事故频的“夺命窟”,地面还残留着几滩早已干涸、却在闪电映照下泛着诡异暗光的血迹,仿若冤魂泣血的残痕。她从竹篓中稳稳取出盛着鸡血的陶罐,手腕轻抖,鸡血四溅洒落,恰似燃起一圈暗红如狱火的“火焰”,巧妙划分出神秘“战场”,宛如布下一道无形结界,将怨灵牢牢困于其间,断其逃窜之路。

紧接着,奶奶身姿矫健如苍鹰,手中桃木剑霍霍舞动,每一挥斩,都似有寒光乍现、残影留痕,恰似于半空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疏而不漏的“法网”。此时,奶奶昂挺胸,目光如炬,犀利眸光仿若能穿透这浓稠黑暗,提高嗓音,声若洪钟、凛然喝道:“游荡在此的亡魂呐,我深知你心底满是悲苦,怨恨犹如那陈酿的烈酒,愈浓烈、烧心呐!遥想当年,你怀揣着对生活的热望踏入这工厂,本想着凭双手挣份安稳营生,成家立业、享尽烟火人生。可谁能料到,一场无情灾祸,机器瞬间化作夺命凶器,将你的身躯碾碎,鲜血四溅、惨叫戛然而止,大好年华就这般烟消云散。彼时,你满心期许厂子能给个妥善交代,能护你这孤魂有处安歇,可厂子衰败垮塌,人去楼空,你就像被弃于荒野的残烛,在这阴冷死寂之地无人问津、漂泊无依,受尽了委屈煎熬啊!但今日这孩童,他年幼懵懂、不谙世事,误打误撞闯进此地,纯是无心之失,你怎忍心拿他撒气,夺其魂魄,将他囚困于病痛折磨的深渊呐!”

奶奶话音刚落,四周风声陡然加剧,恰似怨灵悲愤宣泄,狂风裹挟着黑影汹涌攒动,须臾间凝聚成一团人形黑雾,滚滚翻腾,从中隐隐传出一道凄厉至极、仿若被撕裂声带般的声音:“哼,你说得轻巧!我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苦熬了数年,每一寸光阴于我而言都是凌迟般的煎熬啊!当年我踏入此处,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工友嬉笑打闹,干劲十足。可那夺命的一刻,机器轰鸣成了催命符,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对生的眷恋与绝望,我至今刻骨铭心。我盼着公道,盼着抚恤,盼着有人能记挂我这冤魂,可一切都是泡影。厂子倒了,曾经的热闹没了,只剩我在这黑暗角落,看着外面世界车水马龙,自己却被痛苦啃噬得只剩满心怨愤。这孩子冒冒失失闯进来时,我积压多年的仇恨瞬间决堤,凭什么他能有完整无忧的人生,享受阳光雨露、亲人关爱,我却要永坠这无间地狱,当个被遗忘的孤魂野鬼?我就是要让他们也尝尝失去的滋味,尝尝恐惧的枷锁套脖的感受!”

奶奶见状,神色岿然不动,宛如巍峨高山,手中桃木剑陡然一转,直直指向那团汹涌黑雾,声色俱厉道:“你且听好!你所遭受的冤屈,我既已知晓,便有法子助你化解,送你踏上往生之路。那往生之境,再无冰冷机器,再无痛苦折磨,有的是暖煦柔光,如春日暖阳轻柔包裹,安宁祥和之气能抚平你过往一切悲楚伤痛。可你若执迷不悟,一味与我对抗,这般恶行只会让罪孽愈深重,如同深陷泥沼,永无脱之日,轮回之门也将对你紧闭,再难寻那转世重生之机。莫要一错再错,错失这难得解脱机缘呐!”

怨灵听闻此话,那团黑雾抖动得愈剧烈,恰似内心正历经一场惊涛骇浪。一方面,积年累月的怨恨好似粗壮铁链,深锁心底,每一环都镌刻着往昔苦难,叫它怎肯轻易释怀,轻易放过那些曾让它饱尝痛苦的“活人们”,它不甘就这般无声无息放下仇恨,觉得若如此,那些年的血泪与绝望便似被风轻易吹散,太过轻贱;可另一方面,奶奶口中所言的往生希望,又如漆黑夜空里的璀璨星辰,熠熠生辉,透着致命诱惑,让它死寂多年的心底,悄然泛起一丝对解脱、对安宁、对重新来过的渴望,两种情绪恰似拔河两端,狠狠拉扯,引得它呜咽声时断时续,满是挣扎之意。

奶奶敏锐捕捉到这微妙变化,趁热打铁,口中念念有词,声声劝诫仿若晨钟暮鼓,振聋聩:“放下怨念吧,尘世繁华于你已是过眼云烟,往生门此刻正徐徐开启,只需你迈出这一步,跨过去,往昔不堪皆能抛却脑后,重寻新生曙光啊!”

随后,奶奶眼疾手快,从竹篓里迅掏出替身纸人,稳稳置于地上,纸人在阴风中瑟瑟抖,似已感知到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奶奶顺势燃起纸人,火焰“腾”地蹿起,映红了她那坚毅脸庞,同时,口中念起度咒,咒语滔滔不绝、连绵成串,音节铿锵有力,仿若洪钟鸣响:“尘归尘,土归土,往生去吧,莫再留尘世受苦……”

随着咒声悠悠回荡,原本肆虐猖獗的阴风仿若被无形巨手驯服,渐渐息止,黑影们也似被强力磁石吸附,缓缓消散于无形。奶奶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略显苍白,却目光依旧如炬,她心知,这场与怨灵的较量,算是暂胜一筹。稍作歇息,调整气息后,她又在原地精心布下几道神秘符阵,加固封印,确保怨灵此后再难作祟,这才拖着疲惫不堪却满含欣慰的身躯,迎着风雨,踏上归家之路,去给小虎带去重生希望。

小虎的事儿刚过不久,小镇仿若被一层黏稠且挥之不去的诡谲浓雾悄然笼罩,日光艰难地穿透,只洒下几缕病恹恹的光亮,街巷虽依旧有人影穿梭,可欢声笑语中都藏着几分颤栗,恰似平静湖面下暗流汹涌,诡异之事宛如蛰伏在暗影里的饿兽,獠牙闪烁,时刻准备择人而噬。

那天,我正在学堂课间与同窗嬉闹,好友阿辉仿若一道幽魅的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旁侧疾窜而出。他的脸色像被抽干了血,惨白得近乎透明,额前丝被冷汗浸得透湿,凌乱地耷拉着,仿若几缕绝望的水草。平日里闪烁着灵动光芒、满是朝气的双眼,此刻仿若两口幽深的血潭,恐惧如血丝弥漫其中,眼眶泛红肿胀,泪与汗交织滑落。他双手如同嵌入我胳膊的铁钳,力气大得近乎癫狂,指甲泛白,险些戳破我的皮肉,声音颤抖得犹如深秋里在寒风中瑟缩的残叶,带着哭腔,语调急促又绝望,仿若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我完了,这几天一到夜里,只要眼睛一闭,便是无尽噩梦啊!梦里,周遭漆黑死寂,恰似被深埋地下的棺椁内部,闷得人喘不过气。我能清晰听到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跳声,在这死寂里被无限放大,仿若催命鼓点。紧接着,那黑沉沉的床底下,先是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磨牙吮血般的声响,似有无数虫蚁在啃噬腐木,又像有什么恶鬼在暗处磨砺着尖锐指甲,声音丝丝缕缕钻进耳朵,挠得人心神不宁。”

“还没等我缓过神,一双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双手,突兀地‘破土而出’,那手指瘦骨嶙峋,关节扭曲得好似被拧断又胡乱拼接的枯树枝,指甲又尖又长,泛着幽冷得让人胆寒的寒光,在黑暗中划过,恰似流星般一闪而过,却带来无尽寒意,‘嗖’地一下死死拽住我的脚踝,冰寒彻骨,如同被千年冰窖里的毒蛇缠上,那股冷意顺着腿直往上蹿,怎么挣都挣不开啊!每晚都被这么吓醒,冷汗把被褥都洇得透湿,像泡在一滩血水之中,黏腻又冰冷,我实在是怕得不行,感觉再这么下去,我这条小命都要被那床下的东西生吞活剥,丢在这无尽黑暗里了呀!”

我听得脊背凉,头皮麻,每一根寒毛都像钢针般竖起,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仿若下一秒就会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赶忙拉着他,一路夺命狂奔,脚下的路都似变成了泥泞沼泽,每一步都艰难万分,心急如焚地直奔我家。好似晚一步,阿辉便会被那梦中恶魔扯入无间地狱,永无生之日。

奶奶刚在堂屋悉心收拾完香烛,烛火在幽暗中摇曳,仿若随时会被一阵阴风吹灭,映照着她那沉稳又透着神秘莫测气息的面庞。见我们气喘吁吁、满脸焦急,脚步踉跄冲进家门,她目光微微一凛,那眼神仿若夜枭锐利的双眸,瞬间穿透表象,直抵事情核心,知晓一场与邪祟的较量又将来临。她神色温和,恰似春日暖阳努力穿透阴霾,安抚着我们慌乱的心,又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仿若高悬夜空、洞穿万物的寒星。让阿辉先坐下,不疾不徐地递给他一杯早已备好的热茶,轻声说道:“孩子,别慌,慢慢把梦里情形,从第一丝异样起,细细同我讲,莫要漏了分毫,你每一个字,都可能是降伏那邪物的关键呐。”

阿辉仿若惊弓之鸟,拖着绵软无力的双腿挪到椅子边,“扑通”一下瘫坐下去,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指甲不自觉地抠进皮肉里,身体瑟瑟抖,上下牙齿“咯咯”碰撞,出清脆声响。接过茶杯时,双手抖得如同深秋里在狂风中飘零的黄叶,水在杯中剧烈晃荡,溅出些许,洒在他的衣襟上,洇出一朵朵“血花”。他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喉结仿若卡壳的齿轮,艰难地滚动,才磕磕绊绊、断断续续地描述起噩梦细节,每讲一句,脸上的惊恐便更添几分,眼眸中满是心有余悸,仿若又重回那恐怖梦境,身体也跟着微微战栗,双脚在地上不安地蹭动,像是要努力蹭掉那梦里如影随形的寒意。

奶奶听着,眉头渐渐拧成一个“川”字,皱纹里都藏着凝重,不时微微点头,似在脑海中拼凑线索,解读这诡异梦境背后的隐秘信息,如同在拆解一封来自地狱的诅咒信笺。待阿辉讲完,她起身,脚步沉稳却透着几分紧迫,一步步走到阿辉跟前,双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那双手似有魔力,传递着安定的力量,仿若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隔开了恐惧。奶奶凝视其面庞,目光仿若能穿透皮肉,直窥灵魂,一寸一寸审视,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晦涩难懂,恰似在与神秘莫测的唯一交谈,又像在和地府的阴差讨价还价。

片刻,奶奶转身进了厨房,厨房中顿时传来锅碗碰撞、草药翻搅之声,仿若一场神秘仪式正在筹备。不多时,她端出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草药汤,药香瞬间弥漫开来,那股馥郁气息,带着安神宁心的魔力,丝丝缕缕钻进我们鼻腔,似要抚平内心惊惶,可在这满是诡异的氛围里,又透着几分诡异,仿若这药香是从黄泉路上采撷而来,用来慰藉濒死之人。奶奶说道:“孩子,把这汤喝了,先去去惊惶,后续之事,有奶奶在,莫要再怕,定能将你从这邪祟纠缠中解救出来。”阿辉听话地接过碗,一仰头,将那苦涩却又满含希望的汤汁一饮而尽,可吞咽时,喉咙依旧不受控地痉挛,似有一股抗拒的力量在作祟。奶奶又从旧木匣中取出一个小碟,碟中朱砂颜料红得夺目,仿若凝固的鲜血,在幽暗中散着诡异光泽。她伸出食指,蘸着颜料,在阿辉手心一笔一划勾勒起神秘符号,线条曲曲折折,似蜿蜒爬行的远古密咒,每一笔落下,都仿若唤醒沉睡力量,又似在阿辉掌心编织一道抵御邪祟的灵网,边画边叮嘱:“睡前把掌心朝上,置于枕下,莫要忘了,这可是护你周全的‘保命符’呐。”

夜幕仿若一块被千万恶灵诅咒的黑色幕布,缓缓落下,“哗啦”一声,将白日最后一丝光亮吞噬得干干净净,整个小镇陷入死寂,仿若一座鬼城。风在街巷中穿梭,出“呜呜”的悲鸣,似是无数冤魂在哭诉。奶奶带着我,背着装满红线、符水、桃木楔等物的布袋,仿若暗夜行者,脚步轻盈又隐秘,每一步都仿若踩在刀刃上,稍有不慎就会招来灾祸。我们悄然潜入阿辉家,屋内弥漫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静谧,空气都仿若凝固,阿辉早已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得如同拉风箱,胸脯剧烈起伏,被褥被他扯得凌乱不堪,仿若一片战后废墟。他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床顶,眼珠因恐惧而凸出,眼角的余光还不时扫向床下,双手紧紧揪住被子,拽到下巴处,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双脚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瑟瑟抖,汗水不停地从额头、鬓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大片枕头。

我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进床下,狭小空间里,尘土味和陈旧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咳嗽,却只能强忍着,生怕惊动那藏在暗处的邪祟。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仿若置身于无底黑洞,又似被封在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之中,只能听到彼此轻微得如同蚊蝇振翅的呼吸声,以及阿辉在床上不安的动静,那声音在寂静中被放大,像有人在耳边低语呢喃,诉说着死亡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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