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淑妃并未转身,也没有说话。
楚寻骁才见他身旁的桌上放着一雕花木盒,他心莫名一窒,不由问:“娘娘,微臣的伴侣……”
一声轻叹打断了他的话,淑妃缓缓转身,她一手抚上木盒,沙哑寂然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正厅。
“这是岁星的遗物,现在物归原主。”
淑妃话落,正厅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外头淅沥沥的雨声。
楚寻骁怔怔看着那不过半臂长的木盒,许久才僵硬开口:“娘娘,他……”
“这里头都是大人给他置办的文房四宝。”淑妃声音越渐冷清,“至于岁星,你们即已和离,他也没有入你楚家祖坟的理儿,本宫都已办妥当了,大人也不用操劳。”
说完,他收回手,缓缓往外走。
看着楚寻骁那紧缩的瞳孔,淑妃眼底掠过一丝怨怼:“枉你饱读圣贤书。”
候在外头的宫人忙撑着伞走了过来,搀着淑妃离开了正厅。
楚寻骁如同石化了般站在原地,不知跪送,更不知已快到上朝时辰。
他看着那木匣,心脏忽地一阵抽痛,痛的他袖内的手紧紧握起。
尚岁星……死了?
怎么可能!他入宫前还好好的!
楚寻骁向桌案去的脚步突然停住,眼前似是看到了尚岁星说着自己活不久的场景。
难道说,他早知大限将至?
来回话的小厮才到正厅门口,便见主子那快要倒下的身子,忙上前扶住:“大人!”
沉重的呼吸如同一个垂死的病人,楚寻骁无论如何用力吸气,喉咙却似只有针眼大小,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桌上那漆黑的木匣在他眼中竟慢慢变成了棺椁,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小厮觉着越来越吃力,不想下一刻,楚寻骁直接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大人——!”
……
日将暮,雨止。
楚寻骁悠悠转醒,他望着空寂的房间,有一瞬以为尚岁星还在在几步外的房中。
未等他回神,小厮端了碗药来跪在跟前儿:“大人,方才皇上遣公公传来口谕,说您近来神思倦怠,这几日就不必上朝。”
楚寻骁闻言,眼眸一暗,那苦涩的药气好似钻进了心里。
尚岁星一事皇上不会不知,只不过看着淑妃的面没有明说罢了。
“搁那儿吧。”楚寻骁看了眼药,无心饮下,却望着院落中那红梅发了愣。
花瓣都已落完,只剩下枯枝了。
小厮将药放在榻边的月牙桌上后,又嗫嚅了片刻,才又开了口:“大人,凌少爷派人来,说请大人明日去凌府赴宴。”
楚寻骁眉头一蹙,没有说话。
小厮暗瞧着他面色越渐阴沉,惊出了一声冷汗。
夫人突然殁了,凌少爷又派人来请大人赴宴,这不是把大人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去叫张府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