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突然来到,使我们为了要做新的事情而烦恼。
我走了整整一宿,
它的焦躁使我伫立
在这条平平常常的街道。
这里再次让我看到
天际寥廓的平原,
杂草和铁丝凌乱的荒地,
还有像昨晚新月那么明亮的店面。
街角的长条石和树木掩映的庭院
仍像记忆中那么亲切。
一脉相承的街道,见到你是多么好,
我一生看的东西太少!
天已破晓。
我的岁月经历过水路旱道,
但我只感受到你,粉红色的坚硬的街道。
我思忖,你的墙壁是否孕育着黎明,
夜幕初降,你就已那么明亮。
我思忖着,面对那些房屋不禁出声
承认了我的孤陋寡闻:
我没有见过江河大海和山岭,
但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灯光使我倍感亲切,
我借街上的灯光推敲我生与死的诗句。
宽阔和逆来顺受的街道啊,
你是我生命所了解的唯一音乐。
你可以向我反复确认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转眼,哈城便又迎来隆冬。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下午四点。
太阳被冻得早早地跑了。
华灯初上,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夜色与灯火交相辉映,友谊路转眼成了梦幻的琉璃世界。
“晴见”门口排起蜿蜒长龙,人们不惧严寒,只为买一份心仪的点心。
不远处,一辆银色揽胜极光l靠边停稳,刹车,熄火。
透过车窗,燕绥看一眼“晴见”店铺。
瞧这架势,今天言央又没办法准时下班,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打开车窗,燕绥摸出一根烟点燃,慢悠悠地抽着,一面儿为这么多人喜欢言央的点心而开心,一面儿又心疼言央太累。
可是,他看得出,言央是满足且快乐的。
不知不觉抽完两根烟,燕绥下车,在雪里站一会儿,又在友谊街瞎逛一会儿,熬到五点过十分,才悠闲踱步到言央店里。
友谊街现在对他来说,比对哈城的任意一条街都熟悉,他能挨个数出店名来。
进店。
言央刚好出来前厅,手里还捏着刚脱下来的手套,燕绥急走几步,拉起人就朝门外走,像怕人又会进后厨躲起来似的
。
言央不让燕绥进后厨,全因前几回燕绥一进去就爱捣乱,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偏偏在这方面又特笨手笨脚,打翻过他好几盆辛苦弄好的料。
从此,便再也不让燕绥进了,黎霖跟宛青便是守门神。
“燕绥,我还没弄完呢。”言央急忙说,已经被燕绥大力塞进了副驾驶。
“央央,时间到了,你该回家了。”燕绥说,委屈巴巴的,心想:本来两个月前吧,是固定可以五点回家的,这都超了十分钟,还是短的。
“可是……”
“可是什么?老婆,这条街的店老板都认识我了,每回看到我,好多个跟我打招呼。”燕绥看着言央,如实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