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她挺直腰背,指着那轮圆月道:“你说你,凑什么热闹,非要赐个婚!”
那人心里一颤,捋了捋美髯,笑容微微有些尴尬问道:“何出此言?你同他不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就非得成亲啊。”姜易安不服输辩驳道,她顿了顿,问道:“说了这般多,还未问老先生贵姓?”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王,你唤我白伯可好?”
“成,白伯伯,这事我可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她轻咳两声,继续道:“两情相悦之人结为夫妻,成亲后可都能白头偕老?那变成怨偶的可多了。比方男子气性大,女子卑躬屈膝讨好,久而久之,哪还有情可言。再者,若是对方妻妾成群,女子与女子之间,争宠不休,也早晚没了情。”
白伯伯垂眸,笑笑道:“我看澜王并非不讲理之人,至于妻妾成群么”他顿了顿,略有几分心虚道:“男子三妻四妾属实正常,他也是正常男子,若当家主母贤惠,必能将后院打理”他想起那赐婚圣旨上,写的可是“侧妃”,只得默不作声,捋了捋美髯,目光挪到那微微凸起的小土堆上。
姜易安冷哼一声,道:“你们男子自是为男子说话了。罢了,白伯伯,今日你在锦夫人这迷了路,也算是你我有缘。方才同你说的蛊毒,你可得尽快去寻司徒空诊治,别让蛊虫入了肺,那可得费不少事。”
白伯伯跟着她起身,问道:“你这是要走了?”
姜易安拍了拍衣袍,道:“恩,我得回去了,这下山也还得两个时辰,若我回去迟了,我娘就该骂我了。”
白伯伯四下环顾一圈,道:“我同你一起下山罢,也好有个伴。”
姜易安略作思忖道:“成。你稍等,我跟锦夫人说一声。”她转身,双手合十,朝墓碑道:“我走了哦,过几日我就成亲了。”她悄悄走近,头抵在墓碑处,轻声道:“娘,这都是假的,您别信啊,我今日就是来告诉您一声这事,就怕您老人家又生气。我走了。”
她摸了摸墓碑,转身看到那白伯伯正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她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白伯伯略略回神,他摇摇头道:“无事,走罢。”他向前走去,姜易安与翠衣一起跟在后头。
几人有说有笑,行了一刻钟,背后忽传来喊声:“姜易安!”
姜易安脚步一顿,虎躯一震,她拉着翠衣道:“翠衣,我是不是幻听了。”
翠衣摇摇头道:“小姐,好像是王爷。”
她抿了抿唇,不耐道:“怎么哪里都有他。”她抬头,朝虚空愤愤道:“鹧鸪,你个大嘴巴!”
一旁的白伯伯先转了身,朝他笑呵呵亲切唤道:“怀修!”
江燮看清那人,心里一紧,他又望了眼姜易安,疑惑不已,这两人怎在一起?
他上前垂,拱手道:“皇”
“哎,不必大礼,我不是常说么,你见我就唤我白伯伯。”
江燮抬,微微怔,他拱手轻声唤道:“白伯伯。”
白伯伯颔,问道:“可是来寻”他顿了顿,问姜易安道:“你是叫安易安?”
姜易安微微点头,观瞧着江燮的神色,他这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还真是稀奇。
“哈哈哈哈,那老头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他朗声一笑,又对姜易安道:“你方才所言那蛊毒,老头我可找你解?”
“蛊毒?”江燮惊问道。
姜易安与白伯伯一同瞥了眼他,淡淡扫过,两人继续对话。
姜易安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可,我忙着呢,白伯伯你听我的,就去寻司徒空,他很闲着。”
江燮张了张嘴,吐出一个“你”被姜易安一记刀眼扫过,他立刻噤了声,听那姜易安继续道:“你放心,这毒未入肺里,他能解,再者,他若无法子,还有他祖父司徒大医不是?哈哈哈哈,放心放心。”姜易安冲他狡黠一下,白伯伯愣了一息,也跟着笑起来,笑声朗朗。
他指着姜易安,对江燮道:“你这侧妃,可真聪慧,哈哈哈哈。”
江燮嘴角微微一抽,眉头一跳,心叹道:这怎么就聪慧了?
他也跟着嘴角微弯,拱手道:“白伯伯过奖了,新妇性子直率,不拘小节,若有得罪之处,怀修在此替她道个不是。”
白伯伯摆摆手道:“非也,非也,今夜可是多亏遇到易安,否则,老头生死难料啊来,借一步说话。”
江燮跟着他离姜易安数十步开外,两人低声谈论。江燮始终垂,恭敬听着,脸色异常凝重。
姜易安嘴角微勾,她撞了撞翠衣道:“你猜他们说何事?”
翠衣拧着眉,答非所问道:“小姐,那白伯伯真只是迷路了?”
姜易安摸了摸翠衣的髻,脸色畅亮,她柔声道:“翠衣,你可真长心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翠衣幽幽道:“谁会半夜三更来这林子,还坐在墓前,他坐着那块石头下的草都被踏平了,起码坐了一阵子了。”
“哈哈哈哈,你说的可真是太对了。”她朝那白伯伯望去,双眼微眯,那身影与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重叠。
“呵,装什么好人。”她冷嗤一声,小声对翠衣道:“记住,我们曾是锦夫人的邻居而已。”
“恩,小姐,我懂。”翠衣朝他瞪了一眼,忽然气鼓鼓道:“小姐,我方才还给他吃了一个桃子,锦夫人会不会责怪我?不行,我得去跟锦夫人解释一二。”她说罢,又往墓地方向去,姜易安一把拉住她道:“放心,放心,我娘不会责怪你的,她可讲理了。我们走罢,再不走,真要被三娘骂了。”
“你不等王爷了?”翠衣问道。
“等什么等,他让我等,我就得等啊。不等。走,跑!”
话音将落,两人拔腿就往山下跑。
一旁白伯伯与江燮两人听到响动,看到两个身影侧着身体快向山下跑去,不由得愣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伯伯再次笑起来,他叹道:“看来,你得罪她不浅啊。可得好生哄哄。”
江燮心里很是无奈,他拱手道:“是!”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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