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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轩顾不上整理衣服,踉跄着夺门而出。
临到朱府门前,他蓦然止步。
朱府管事恭敬地把大夫送到车前,语气热络:“多谢大夫救老爷一命!以后就辛苦大夫了!”
大夫拎着药箱十分随和:“哪里哪里,这次匕首只是浅浅进到背里,没有伤到内脏,亏得小娘子力气不大。”
管家上道地塞了一块银子,起身回府。
宋时轩绕到朱府后门,一棍子敲晕出门采买的婢女,将对方绑的严严实实后,才一瓢水泼醒。
“昨天新进府的姨娘在哪?”
小丫鬟闻言松了口气:“宋姨娘昨晚被老爷打死后,今早被丢到乱葬岗喂狗了。”
宋时轩手一松,棍子狠狠地砸在脚背上。
他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临出城门的时候,柳轻轻追上了他。
“宋时轩,你马上就要考举人,跟我回书院!”
见他不做搭理,柳轻轻忍不住大吼:“你去了也没用!想想你的前途!”
他骤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柳轻轻。
“没了阿宁,我要什么前途?”
“你把阿宁送进朱府,让她就在我眼前拜堂,却找尽借口不让我看一眼她!”
“柳轻轻,你很得意吧?”
他的大手从柳轻轻脸上滑到脖子,一把收紧。
“你以为你把她害死,我就会娶你吗?!”
“我这辈子只会娶阿宁作为我的妻子。”
直到柳轻轻面色发紫,双眼翻白,他才收手。
转身向城外走去。
山里路滑,宋时轩走的极为艰难又坚定。
布鞋衣裳满是泥浆,他已然彻底成了一个泥人。
只剩那双眼一如往常般清亮。
似是看到了什么,他面上一喜,猛地往前一扑。
颤颤巍巍捧起一枚木镯子。
我恍惚想起,这枚木镯子他当时亲自打磨小半月,送我作为定情信物。
“阿宁,虽然我现在买不起玉镯子,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的梳妆奁里塞满珠宝。”
可是,我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淡然看着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地上一根一根捡起白骨,拼凑出一具没有四肢的人形。
拾起白骨,用外衫紧紧裹实。
深一步浅一步向家里走去。
“阿宁,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