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除了找到破道,灭亡破道,没有任何其他的路。
林以纾扶着竹篆半跪在冰面上,纤瘦的身影几乎要和苍茫的雾气融为一体,衣袂飘飞,神识飘散着。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灵线扎入四面八方,匍匐而行,却怎么都找不到破道的真身。
祂到底在哪里!
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祂!
林以纾睁开了双眼,抬起手,突然捂向了自己的左眼。
对了,眼睛。
她曾经回应了破道的声音,让祂帮她解开了金线。
其实她如果拼尽全力,不是没有办法解开金线,但林以纾不可能将所有的灵力耗费在这种事上。
她应答破道,是故意的。
她知道这是一场死契。
曾经应答过破道的人,无论是信徒还是被诱惑的局外人,无一例外,死得都很惨。
但只有这样,才能和破道建立最深的联系。
林以纾想用这种联系,来找到破道。
她相信,作为谶书上预言过的存在,应该没有任何比她更吸引破道的祭祀品了。
祂不是喜欢血脉、喜欢重生么
林以纾手捂着的地方,左眼表面的冰霜消融了一部分,往下滴落冰水。
仅仅是消融了一部分,莫大的刺痛从左眼内往外传来,眼睛中像是长出了万根刺,t往外扎,血跟被挤压一般往外喷。
林以纾用手捂住自己的左眼,手心溅来汩汩的热血,沿着手腕往下流淌。
疼。
有什么东西想要透过冰霜的缝隙爬出来。
眼球快要炸裂得疼。
林以纾疼到手背的青筋暴露,她强忍着将自己眼睛封起来的冲动,等待着。
血从冰霜的缝隙流淌,不停地滴落在冰面。
虽然她只解封了一道缝隙,但她能显然感应到破道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祂在靠近。
汪洋的黑水中,不停有黏稠的虫脚爬升了出来,探寻着血液的来源。
林以纾身下的冰面陡然一震,她的身体被四周蔓延而来的黑色藤蔓层层缠绕着,“啪”得被拽入了黑水中。
气泡在黑水的表面产生而破灭,林以纾坠入了深水中。
纤瘦的身体不停地下降,林以纾将左眼的冰霜再次封起来。
她被拽着往深水中下坠、向下、向下,再向下,在黑水正中央形成一道急剧下降的水道长线。
令人窒息的水压挤压着她的肺部,林以纾呛水咳嗽着,强逼自己不去反抗四周袭卷而来的触角,让这些黏稠的藤蔓拽着她坠入水中的深渊。
水中,邪祟游行,蠕动着围聚向她,它们都跟不上她下降的速度。
林以纾抬头望着上空,深水中不停地震晃着水泡,光亮透不过水穿进来,四周都是漆黑的、冰冷的,隐约只能看到黑影在游曳。
逐渐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光亮,四周传来温暖的触感。
黑水在退潮。
身体明明还有下降的感觉,但黑水不见了。
林以纾略显怔愣地眨了眨眼睛,用力地呼吸着。
在彻底陷入日光之前,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