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他的小马,诶不,炎蹄,白童子只能靠自己的结界代步。半透明的紫红色结界落到庭院里,白夜之前在这周围布下了幻术,城中的人类看不见妖怪,在他们的眼中看来今天的庭院也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结界散去,纱织注意到白童子的衣服破损了一部分,看起来好像被不知名的生物撕扯下来过一般,露出一条白森森的胳膊。
白童子扛着巨大的薙刀,薙刀的刀刃上沾着斑斑暗沉的血迹,不咸不淡地朝她投来一瞥。
“你受伤了?”
纱织的声音有几分惊奇。
她伸出手,白童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一点小伤。”
“你去干什么了?”纱织认真地问,“去和人结仇了吗?”
白童子冷笑一声。
“和人结仇的是奈落那家伙。”
他弯了弯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说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活得越久的妖怪,死去后的怨恨也会更加长久。”
“……什么意思?”
“你今晚就会知道了。”白童子嗤笑一声,不再多言。
纱织:“……”
这孩子喜欢打哑谜的个性到底是遗传谁?
奈落吗?
和奈落说话纱织都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费劲。
夜幕垂临,纱织坐在奈落身边,点起的烛火勾勒出室内的光影,垂首敛目的侍女分开隔扇,将今晚的膳食端入房间。
她想问奈落关于白童子的事,奈落的几个分身中,他是最明显的那个问题儿童。
但她转念一想,觉得就以奈落管生不管养,孩子全放养的态度,问了他估计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不管是神乐还是白童子,好像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一直处于叛逆期。
哎,头疼,妖怪家庭的问题就是多。
纱织苦恼不已,顿时连口中的饭菜都不香了。
她夹起鱼块,喝了一口肉汤,发现不止是饭菜,今天的肉汤味道也怪怪的,充斥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腥味。
“……”纱织放下碗。
“怎么了?”
奈落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转了过来。
“是膳食不合口味吗?”
他温声说着。
恭候在旁侍女和仆役,纷纷惶恐地匍倒在地。
“请恕罪!”
这个年代的阶级差异是无法跨越的鸿沟,一城之主表面再怎么温和,实际上都掌握着下属的生杀大权。
那些侍女仆役十分清楚这点,一迭声地向两人求饶恕罪。
纱织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重新端起碗。
“……不,什么事都没有。”
她抿了一口汤,怪异的腥味在口腔内萦绕不散,但她还是坚强地咽了下去。
“味道很不错。”
纱织笑着说。
城池里的厨子发挥失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