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因为今晚这些小事,就不管岑星月一辈子的清白了。
道理她都懂,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原本傅行野突然回来,现在两人又独处一室,她开心得不得了,可这会儿,她抿着唇,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一般。
她抬眸四处乱望,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一眼看到墙角还立着两只行李箱。
她心头微震,不由转身问傅行野:“你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很感动?”傅行野原本注意力在手机上,听到这话,抽空戏谑地盯了她一眼。
“……”聂长欢被他的眼神弄得心头一撞,忙哼了哼来掩饰自己。
傅行野就笑了。
聂长欢抿抿唇,幽怨地盯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轻笑了声。
刚才的不愉快,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恰好外面传来敲门声,傅行野在聂长欢腰上轻拍了拍:“你去卧室,我处理点事情。”
聂长欢知道定是常寻被带来了,立刻就起身进了卧室。
等卧室的门关上了,傅行野才往沙发上一靠:“进来。”
陈焰川和常寻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傅三少,找我有事?”常寻的酒劲儿已经有些上来了,眯着眼睛看傅行野才不会出现叠影。
傅行野扯扯唇,坐起身时顺手捞了矮桌上的一个酒瓶,将那酒瓶往桌子边缘一挥,酒液飞溅、碎片四裂的时候,他提着豁口的半截酒瓶走到常寻面前。
陈焰川接收到他的视线,在常寻腿弯狠踹一脚,脑子慢了好几拍的常寻砰地一声跪坐在地,膝盖上的剧烈疼痛像是游走在天外,隔了好一会儿才让他重重地嘶了声。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傅行野,一双因为喝酒红了的眼睛此刻像是要瞪出血来!
他咬牙喊了声:“傅行野,你他妈别欺人太甚!老子一开始不知道聂长欢是你女人!要只是她是……啊!!”
聂长欢在房间里听到动静,实在担心,就没忍住跑出来查看,结果一眼过去,恰好看到傅行野一手将常寻的手按在矮桌上、一手握着那豁口的酒瓶,狠狠地扎了下去。
伴随着常寻的那声惨叫,傅行野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握着酒瓶碾了碾,直到疼得常寻使劲儿在桌上磕头,他才扯出一个森冷的笑容:“常总,谁告诉你我单纯是因为这事找你算账的?”
说完这句,他才察觉到聂长欢从房间出来了,于是朝她宠溺一笑:“乖,回房间待着。”
聂长欢定定地看着傅行野。
柳菲菲说过,常寻是国画泰斗家的公子、是继承了家族衣钵的。
今天傅行野这样毁他的手,相当于就是在断他的生路。
没想到,傅行野居然可以为了岑星月愤怒至斯,下如此狠手。
毕竟傅行野为她出气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让常寻喝了小半瓶酒而已。
她垂下眼眸,默默地转过身,重新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她背靠在门板上,不由又回想起傅行野离开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对自己的冷淡和疏离。
她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傅行野的关系,想来想去,既没办法找到傅行野深爱自己的证据,也没办法完全认定傅行野是不爱自己的。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心口像是被不断地塞进潮湿的棉花,越来越难受。
直到傅行野处理完了常寻,拧动门把手并推门的时候,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急忙侧身让开了。
她也知道自己好像有些小心眼,而且对这段关系期待的太多、想得太多了,但此时此刻,她就是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傅行野了。
傅行野手上沾了血,他径直走到聂长欢面前,示意她替自己将袖子挽起来。
聂长欢原本不想理他,可一想到他一下飞机就专程赶过来找自己这事,她犹豫了下,眼睛只盯着他的纽扣、没敢看他手上的血,帮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又细致地替他将袖子卷至手肘处。
傅行野不是没有察觉到她异常的情绪,但他这会儿脑子里有事、手上又有血,就没吭声,径直去卫生间洗手了。
聂长欢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流水声,每每想到他居然为了岑星月做到这地步,她就想要赌气直接走人。
结果最后她正下定决心要走了,傅行野从卫生间出来了。
傅行野看见她搭在门把手上的那纤细手指,脚步顿住,就站在那儿不动了,眸海深深地盯着聂长欢,也不说话。
一点儿也没有要过来哄她的意思。
聂长欢原本就赌气的心弥漫上一股子难堪,那难堪转瞬又变成了委屈。
她鼻腔一酸,想要直接走掉,但心知这样做的话,无疑是在无理取闹,是不占道理的,所以就站在门口,低垂着眉眼,就那么跟傅行野僵持着。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去看傅行野的时候,傅行野轻叹一声,终是朝前迈了一步。
聂长欢的心立刻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原本的委屈和难堪瞬间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紧张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