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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夏说:“其实在你心?里,还是看不上我,觉得我低你一等,你看,你一着?急,连刚才那种话都说的出来,那和包养我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的啊,你知道我等着?你把那句话说完,心?里有多痛吗?”
她按着?自己?的心?脏,有多难受,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下午一点?,已经快到一天中最炽热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特别是赵西延出过?汗的身体,像芒刺扎身一样,灼痛了他的身体,热汗流进眼里,痛的他闭上眼捂住。
方夏还在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上本科,我就上个大专,这些分已经足够我选一个比较好的大专了,我听你的,去学个技术,回来可以更好地养活我自己?。我都不用贷款的,暑假挣了学费,到学校也可以再兼职挣生活费。”说到后?面,她语调很轻快。
“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债主谈恋爱,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我补课的三万块钱,还有买衣服的一千多,我还欠你三万一。”
“补课真贵啊,不过?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你,等我攒一攒,回头毕业了吧——”
“别说了,别说了……”赵西延哽咽求她,“别说了,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哪里的错啊。”方夏抬头看天,被阳光刺的眯起眼睛,眼泪顺着?泪沟流进头发里,阳光真盛大,暑假这半个多月了,一天的雨都没见过?,真干燥。
“赵西延,我是不是没给你说过??”
“说什么?”
“你上完大学会回来吗?”
“会吧……”
“不一定是吗?”
赵西延不能确定,他可能要打理家里生意,他爸妈一直在转移重?心?,这里虽然在发展,但还是太小了,总部在这里,信息不畅,很容易错过?好生意。
方夏说:“我上大学不出去,上完大学也不会出去,还是要回来,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这里虽然很差,但很安稳,大伯母在这,我要在这里陪她一辈子。”
“当?初我和贺啸磊给大伯母选墓地的时候就说过?,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把大伯母的墓地迁回来,这样我就可以经常去看她,去和她说说话,不让她那么孤独,但贺啸磊现在好像忘了,等我真的挣了钱,我要去迁回来。”
“你是不是还忘了,我的腿,它?不适合南方的空气,到那里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
两个人就这么晒着?毒辣的太阳,全身灼烧似的扎疼,赵西延喉咙肿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捂着?发疼的眼睛,不敢去看方夏一眼,只是耳朵听方夏絮絮叨叨,说了一段又一段,提了一件又一件事?。
可能她把十八年没说过?的话,都说了一遍。
到最后?一句,方夏嗓子已经哑了,泪也要流干了,但可能是知道要说什么,还是有眼泪流出来。
“那我们,就这样吧,身份各异,志向不同,本就不是一条路,就该及时告别。”
方夏定了定,可能到底是不舍,停了十几秒才下定决心?转身,刚动?,赵西延抓着?她的手指忽的收紧,他不松手,嗓音哽咽干哑:“异地恋,行吗?”
方夏身子顿了下,用另一只手用力抹掉他,就见他手指无力地荡出一条弧线,落回腿侧又晃了晃。
方夏走了。
赵西延终于悲哀地明白,为什么以前看的关于青春的影视剧,高考总是一道分水岭,总是会有各奔东西的分别,各种各样的决裂。
原来,它?真的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障碍,即便他从一年前就开始铺垫,也不能阻挡它?浩浩汤汤的奔涌之势。
第45章
两人前后脚回来,张哥抬头看一眼,来回扫了扫,脸色都不?太好?,眼睛鼻子红得心疼人,还都热的浑身是汗。
不?会是在大太阳底下站着聊的吧?
他一人给整了一杯冰果茶,“热坏了吧,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出事了?”
“没有。”方夏接到手里,“谢谢张哥。”
赵西延也说:“谢谢张哥。”
张哥又问一遍赵西延:“真没事?”
“真没事。”赵西延明确陈述一遍,几口把果茶喝完,去干自己的活。
身后站的就?是一手喝果茶,一只手慢腾腾套袋子的方夏。
两个人都很沉默,一下午一句话都没说。
下班后,方夏先离开去公交站,走到半道,后边响起“叮铃铃”的车铃声,她愣的站在原地,回过?神来,刚走两步,车子从旁经过?,带起沉闷的夜风,停在她前头。
方夏抬头。
赵西延坐在车上,双手扶把没回头,闷声说:“上来。”
方夏重?新抬脚往前走,车子又从后头撵上来,停在她前头,“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用。”方夏声音淡淡的。
赵西延没再提,只是脚蹬子转半圈又转半圈,走在她旁边,两个人也不?说话,跟对?峙似的。
到公交站,方夏坐在广告牌下,赵西延把自行车推到不?远处的共享单车附近,大锁链子锁到路灯上,回来也坐到广告牌下。
站了一天,他的腿脚也很酸疼。
一会儿公交车来,方夏起身,赵西延跟着上去,方夏坐车厢中?间一侧,他脚步滞了滞,转到另一侧坐下。
方夏扭头,靠着窗玻璃看街上的阑珊夜色,能感觉到旁边人时不?时转过?来的视线。
赵西延只是和从前一样,目送方夏进小区,不?再跟到单元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