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乐呵呵的,挑着一担草,赶在前面先行一步回家了,我在后头晃悠晃悠的牵着牛,把牵牛的绳子捆在自己的手臂上,怀里抱着一坨野鸭蛋的芭蕉叶,另外一只手臂上拿着摘下来成捆的鱼腥草和紫苏,这个可是我们今天晚上的晚餐。
夕阳西下赶牛回,悠然见故人。河边离我们家不算太远的距离,大概就十来分钟,中间偶尔会遇到一些晚归的大叔大妈,大多轮廓跟他年老的样子很像,时隔几十年,很多都不记得怎么称呼了,只能微笑点点头叫声好,村里的人都特别的热情,每次都会回:“阿莲妹,今天是你来放牛啊。”
“是的呢,过来放牛。”
简单的问答,尤为亲切,农村人的纯朴,都是通过简单的问候来相互交流,真诚满满。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家长里短的问候,打招呼从某种程度上锻炼了我的口语表达能力,还有微笑待人,我觉得是受益匪浅的,不然的话,邻里八乡的人就会判定你为不善言辞或不懂礼貌,不是个好孩子。
太阳的余晖不见,天色黑下来,我把牛牵回去牛棚,正好回到家。阿娘早就把晒着的那三个簸箕药材搬回家里,奶奶已经回家,正在跟阿娘一起准备晚饭,阿爸也已经回到,几个孩子看到我,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一窝蜂的涌过来:
"二姐,二姐,你这是什么呀?能吃的吗?"
民以食为天,尤其在现在吃不饱的年代,孩子关心的永远都是这个能吃吗?
"你看这是野鸭蛋,今天晚上我们把他煎了吃好不好?"看到这几个孩子一脸期盼的样子,就仿佛看到了我那几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外孙一样,连忙献宝一样把那芭蕉叶打开。
“耶,有鸭蛋吃了!”果不其然,几个小孩子欢欣雀跃的相互鼓起掌。妹妹和两个表弟围着我在绕圈圈,不断的喊着今晚有好吃的喽。
阿爸在不远处正在喝水,看到这种情形,过来问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吵。其中一个表弟阿堂抢着说:"舅舅,舅舅,我们今天晚上有野鸭蛋吃了哦,是二姐带回来的。"
“舅舅,这野鸭蛋,今天晚上我们真的能吃吗?”另外一个大表弟阿辉眼神带着点不确认说,他已经好久不知蛋味,估计上一次吃鸡蛋都是奶奶从牙缝里抠出来给他的。
“阿叔,我们能吃这鸭蛋不?”听到表弟会这么一说,妹妹也赶紧拉着我的袖子,眼睛盯着那荷叶上的野鸭蛋,然后小声的再次跟爸爸确认,小小的年纪,她就知道家里状况不好,有好吃的,说不定还得拿去换钱,看着妹妹眼神里的渴望,还有想要不敢要的话语,特别的心疼。
妹妹在说这个话的时候,正巧奶奶和阿娘也听到了吵闹声,出来瞧瞧生了什么事,他们都听到了妹妹说的话。
我看见阿爸和奶奶,阿娘彼此间相互对视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了一点愧疚。突然,阿爸把妹妹抱起来说:“吃鸭蛋,今天我们晚上都吃鸭蛋,走,我们去煎鸭蛋去咯。”
家里穷得几个月都闻不到蛋味,更别说是肉味,作为大人尚且可以吃番薯度日,对于小孩还是特别的难以忍受。
奶奶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或许有什么想说的,只是现在不适合说,直接接过我手上包着野鸭蛋的芭蕉叶还有鱼腥草,率先往厨房那边走。
妹妹在爸爸的怀里开心的手舞足蹈的:"今天晚上真的有鸭蛋吃啦,有鸭蛋吃啦!太好了~"两个表弟也是高高兴兴的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厨房等着,今天晚上有好多好吃的。
屋子里的厨房跟记忆中的厨房是差不多的,因为后世的房子厨房是保留着的,一直沿用了快o年了,当阿爸还是小孩的时候,爷爷奶奶建起来的房子,这个厨房是柴火灶的,这里的锅碗瓢盆都是好有历史的了。
阿娘和奶奶虽然经常吵架,但是奶奶回来的早的话,晚饭通常合作做晚饭,因为一个人做晚饭耗时太久,大家都在挨饿,合力做晚饭的话,很快就能把晚饭煮好,可以早点吃饱饭。
今晚例外,因为野鸭蛋和鱼腥草回来的比较晚,所以今天晚上是一起动手去做这顿丰盛的晚餐。
大家分工合作,阿姐洗菜,阿娘敲鸭蛋搅拌,奶奶执掌锅铲,小姑烧柴火,妹妹和表弟帮忙递柴火,就连阿爸也在旁边,添水递鱼腥草。
昏暗的煤油灯下,大家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去准备晚餐,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我笑笑也加入到大家的忙活中。
如我预料的一样,菜式有紫苏闷干葛片,凉拌鱼腥草,韭菜煎野鸭蛋。奶奶今天也是忒大方了,猪油像不要钱一样,多放了一大勺去炒菜,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菜,她担心主食不够吃,再从房里多放了好几根大番薯到锅里去蒸。
这番薯以前奶奶总是说要多留点给猪吃,猪长大了能换钱,人可以少吃一点,不要紧,所以番薯总是不大够填饱肚子的,每餐定量供应的萝卜干也都多放了一半,有好吃的,预计今天晚上大家都是敞开肚皮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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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和两个表弟眼睛一直盯着奶奶的锅铲和锅里不断翻动的的鸭蛋,手里虽然是帮忙递柴火,却是心不在焉,看着锅里的,眼神里好像在说好想快点吃到香喷喷的鸭蛋,嘴巴在不停的咽口水。
阿姐早早洗好菜在旁边等着递碟子递油,就连阿爸阿娘都时不时的眼神飘动一下,往锅里看。小姑在灶台前烧火,离着最近,闻着香味最是浓郁,真的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呀!
奶奶表现得很镇定,不过我还是从她刮猪油的手轻抖一下,可以看得出来,她其实是很激动,只是久经沙场不表露出来。对于鱼腥草,韭菜炒蛋,后世都是司空见惯的菜式了,没什么好惊喜的。
突然想到老弱妇孺肠胃比较弱,鱼腥草和野葛片都有那么一点点偏凉,所以我给他们准备了几片姜,在奶奶下锅炒的时候把它丢下去,可以中和一下她们的凉性,不容易拉肚子。
我看到灶头上有一瓶白醋,剩下的不多,奶奶估计也没怎么做过鱼腥草,所以凉拌鱼腥草的调料由我来做,放点花生油,放点食盐,放点醋,还有之前剩下的紫苏叶子以及小姑不知什么时候带回来的干辣椒,想着老人小孩居多就不要放太多的辣,就只放了一小段剁碎放进去。家里没有酱油,要是有的话再放一点就更完美了。
我一边想,一边用筷子搅拌,一盆又酸又辣的凉拌折耳根就出来了,闻着就流口水了,特别的开胃。我抬起头看到小姑妹妹表弟,还有阿姐都盯着我在搅动的这盆鱼腥草看,平时他们应该很少吃这个,多半是以为不能吃的,就连阿娘或者奶奶他们都是这么认为。
不然这满河边都是的鱼腥草,早就拿回家做菜来吃了,还至于天天啃喂猪的番薯和白开水般的白粥吗?好歹有个菜就干巴巴的番薯吃。
全家总动员做出来的晚餐,很快就端出放到桌子上,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奶奶喊吃饭。今晚的奶奶心情很好,也不让大家久等,直接一声令下:“吃饭!”。
然后几双筷子一起伸到韭菜煎野鸭蛋的碟子上,每人夹了一块鸭蛋到自己的碗里去,还好阿娘聪明,放了不少面粉混在里面,所以分量足够的大,我奶奶也十分机智,先把煎好的野鸭蛋分成小块小块的,不然人多一人一块就没了。
阿爸阿娘和奶奶担心不够,看着大家先把鸭蛋夹去吃了,我看见奶奶就先夹点鱼腥草来吃,这种河边常见的野草狗耳朵,一般都是拿来炖猪肺的,只是拿来当调料,平时都不吃的,原来还能这样吃,先尝一下是什么味道。
奶奶把鱼腥草夹在筷子上,先用鼻子闻了一下,用嘴巴尝试着吃了一小口,接着眼睛亮了一下,然后迅把剩下的都塞到嘴巴里,嘴巴快的咀嚼,笑得都裂开了,接着点点头,满足的叹了一下。
“阿莲妹,这个不是狗耳朵吗?这样的做法很好吃呢,谁教你的呀?这样做法,根本就没有那股难闻的鱼腥味?”奶奶吃完之后很惊喜的看向我说。
“对着呢,这是鱼腥草,这是跟我们一起砍柴的大妈教我的做法,他们家经常这样弄,听说很好吃,我也摘来吃一下。”不好意思,我拿李大妈来当借口,反正小姑又不知道大妈是否跟我说过这个东西,所谓撒谎撒多了,谎话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没办法,谁让我还是一个六岁小孩童呢?总不能无师自通吧,跟我平时有接触的,就是熟悉的那些一起做工的人,以后这些人就是我的导师,我心里暗暗的在想。
“嗯,好,那回头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奶奶交代我说。
阿娘和阿爸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筷子从来就没停过。以前都是小孩子狼吞虎咽,活像饿了好久的狼崽子一样,这次连奶奶动筷子的度都变快了很多,生怕一下子就被吃光光。
“阿莲妹,你在什么呆?你吃的慢,还不赶紧吃,等一下都被大家吃光了!”
还是有革命友情的小姑对我好,一边忙不迭的在夹菜吃,一边还不忘用手肘子碰一下提醒我赶紧吃饭,不然等一下就没了。
还好奶奶做的分量够,不然在我晃神的时候,就又被抢光了。我赶紧加入了抢吃队,野鸭蛋混着面粉特别的香,野葛片闷着吃,特别的软糯可口,凉拌折耳根,又酸又甜特别的开胃,把它就着番薯吃,连番薯都变得特别的美味。
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就一扫而空,只剩下以前专门用来配番薯下口的萝卜干没吃完,这也是第一次见萝卜干有多出来的,其他的菜连作为配菜的韭菜紫苏也没剩一根,姜块汤汁也被表弟用番薯沾着吃完了,大家吃得肚子圆圆,嘴角放光,最后吃饱撑的走不动了,连碗都懒得收拾,坐在凳子上,一脸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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