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便发现了,一路上一直没有问,到底忍不住,狸珠瞅了好几眼,眼珠一瞬不眨地盯着那处伤口看。
怜未曾包扎,掌心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伤口已经结痂,泛出些许黑色,看上去像是被邪祟所伤。
“前一日可是在我睡着时有邪祟出现?”狸珠猜测道,一边又忍不住自责,他前一日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怜闻言道:“对付邪祟时不慎所伤,并无大碍。”
话是这么说,狸珠在路上瞧见了灵草,还是去采了一些,此地天气诡异变化,前一日在下雪,如今风声哀嚎,裹挟着雪花飞扬雾蒙一片。
“再往前一个时辰,便到此行城池。”怜对他道。
狸珠应一声,他们在原地稍作休整,他看看怜,又低头看自己采摘的灵草,犹豫半天,还是上前。
平日里怜照顾他良多,他如今关心,也是理所当然。
狸珠这么想,他唇畔抿着,对怜道:“怜公子,我方才见路上有些灵草,兴许对你的伤势有益……我为你包扎一番如何。”
“如此放着,不方便执剑。”
稍低的嗓音,杏眼之中清澈明烈,抬眼看人时情绪稍遮掩,掩去了担忧的迫切情绪,好似清雪轻轻地抚落心头。
对方好一会没有讲话,狸珠顶着怜的目光,他内心在打鼓,这人莫非此时也在衡量,担心他越矩不成。
狸珠眨眨眼,尴尬的正要收回手,便见对方伸出手,他抬头,和低垂着眉眼的怜对上目光。
一片漆黑幽深,对视时心绪随之浮动,狸珠连忙收回目光。
——砰。
狸珠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是帮个忙,为何会这么别扭。
他收起胡思乱想,低头把捣烂的灵草挤在怜掌心之中,覆盖住那处伤处,随之用布条轻轻地包起来,包出来很丑的蝴蝶结。
狸珠做这些时,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碰了碰布条,拇指擦过怜的指尖,碰到一片温凉。
“怜公子,我包的并不好看,你不要介意。”狸珠瞅了人一眼。
怜看看掌心,未曾说什么,收回手,眉眼侧过去,指尖稍动。
“此地有蛟龙作祟,比先前的城池都要危险,狸珠公子仔细考虑一番是否要前去。”怜开口道。
“我自然要去。”狸珠盯着人说。
他很快收回目光,他原本便是仙道弟子,斩杀邪祟天经地义,可想起自己的修为。
狸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又摸摸身侧的剑,对怜道:“我试试便是……不去未尝不可,前去兴许会给怜公子添麻烦。”
“只是……你一人前去,我担心你。”狸珠嗓音低了几分,指尖不安分的摩挲着剑柄,唇线紧崩直。
“………”怜沉默片刻,嗓音温和冷淡,“狸珠不必担心,我有自保能力。”
只说了这些,未曾说不让他去。
狸珠这么想着,又忍不住看人一眼,他哦一声,继续与怜赶路,扫见路上有冬果,他便没忍住前去摘取。
树枝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狸珠稍稍前倾,他够不到枝头的果子,瞪眼看着,手指方碰到枝丫,裹着纱布宽厚的手掌探了过来。
他闻到清淡的冷香,眼角扫到怜分明的下颌线,身后人浓艳的墨眼微垂,修长的指尖碰到果子,随之放进他手里。
狸珠身体稍微绷紧了,他有些不适应,虽是寒天,脸上却在发热,掌心之中是怜为他摘的果子,扫到身旁人的一角白衣,手指随之缩起来。
“……多谢。”狸珠道了谢,看人一眼,冬果随意擦了擦便填进嘴巴里,他和怜对上目光,察觉到怜在看他,他随之扭过去。
如怜所说,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到达被黑雾笼罩的城池。狸珠与怜踏进城门,天空之上黑雾笼罩,寒天百里,此地百姓受风雪侵蚀,在路上化为冻死骨。
狸珠看着怜上前,怜停驻在尸体前,皓月白衣与雪天融在一起,眉眼之中融化了寒意,似与天地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