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白斯砚闭了闭眼,再次警告,“不准看。”
宁露睁开眼:“为什么,你不是很难受么?”
“我自己可以。”白斯砚说。
“不要我帮忙么?”宁露又添了一句。
她也没发现今晚一发不可收拾到这样,说话也越发大胆了起来。
“不需要。”
*
想到昨晚上的对话,宁露没忍住笑了起来。
白斯砚闲闲看她一眼:“怎么,想到我要去法国了,你就那么开心?”
宁露立马敛下自己的笑意,她可没忘了,昨晚两人对峙中,宁露还是红着脸做了些不擅长的事儿。
“没有,我就是想着过两个月就能再去王姐那实习了,还挺高兴的,”临了,察觉白斯砚的情绪,宁露又加了一句,“两周嘛,我肯定会天天想着你的。”
白斯砚问:“多于两周呢,你就忘了我了?”
宁露抱紧白斯砚的手臂:“那怎么可能。”
临下车前,宁露含着笑,对车里喊了一句:“大不了找到新欢了再把你忘了。”
说完就跑,一点儿都不敢看车上那人是什么神情。
“宁露,上次那个分析写得怎么样了?”沈肃回问。
沈肃回在帝都有个四合院,他酷爱青瓦潺潺流水间的小院,自己对家里的装修要求也高,当初还特意找白斯砚给他盯着装修。
装修合了心意,和亲近一些的人聊天他也更喜欢在这小院里。
此刻他躺在藤椅上,慢慢晃悠着手中的扇子,没听到回声,抬眸看了眼旁边盯着鱼池发愣的宁露。
“那鱼池有什么好看的,白斯砚家没有?”沈肃回的语气严厉了一些。
“抱歉老t师,我已经写完了。”宁露从包里拿出分析报告递给沈肃回。
周围安静下来,沈肃回看着报告,宁露轻轻一转眼,思绪又放到四周。
还记得她第一次踏进这座四合院的时候,有人将她引至小院,却不见沈叔身影,疑惑间立马又想通了,这估计是一个磨耐心的考验。
她垂了垂眼,寻了个地方安静坐着等,宁露自认耐心不错,也确实如此,在这小院里足足等了三四个小时才见到沈肃回。
此刻,原本顶在头顶上方的太阳已经遥挂西处,沈叔一脸严肃,丝毫不见那天的和颜悦色,处处透露出一股长者威严。
宁露更加敛去神色,恭敬喊了一声:“沈叔好。”
沈肃回没出声,安静间又滑过凌厉的眼神,慢慢打量着眼前这小姑娘,她究竟有什么魔力,怎么值得那天白斯砚和他说了一个多小时。
沈肃回看似和蔼,其实私下里严厉得紧,认定的事儿从来不更改,收学生的这回事儿他向来不看别人颜面。
他一生就收了两个学生,刚好两个学生都是手腕够得上的,虽然一个远在美国,但如今算起来,沈肃回早已圆满。
只不过现在面前这个滔滔不绝的小徒弟,让他有些头疼,白斯砚见说不动他,手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求您了,沈叔,帮我引着她进路,师哥那边如今出的事儿,我可以帮他。”
闻言,沈肃回眼神一顿,谁能想到,他收的两个学生,原以为师出同门,两人能够互相扶持,但偏偏两人不对付,一山不容二虎。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想当年他的大徒弟曲深景远走他国时,沈肃回看着两人这般,心中一痛,却无法阻拦。
如今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两人的关系缓和,沈肃回更是无法拒绝,白斯砚也是掐准了这点,才说出这句话。
磨了挺久,沈肃回最终是答应了,但他收徒也是讲究底子的,刚见面没多久,沈肃回就丢了一堆的文件给宁露,让她在一个小时之内出一份完整的分析报告。
宁露这段时间猛补金融知识,但也没到这个强度,吃力得很,最终呈现的东西也只不过是她勉强分析出来的。
清楚自己的水平,她更知道在沈肃回面前,除非到白斯砚这种程度,其他的能入他眼的少之又少。
她交上去时,手指嵌入掌心,几道极深的月牙印已然显现,她提着气,已经做好准备,想着无论等会儿沈叔怎么说她都得好好听着。
可几分钟过去,仍然没听见声,她抬眸,沈叔手依旧捏着那几张纸,苍老的指尖逐渐泛白。
宁露咽了咽唾沫,她亲眼看到沈叔的神情慢慢变黑,几乎是忍不住想骂人了,瞪了眼她,嘴角抽动几番,又收回去了。
将报告丢还给她:“回去让白斯砚教你基础,”沈肃回又起身,划了一箱子书给宁露,“下次把这些看完再来见我。”
宁露粗略看了几眼表层的书,有心理学的,社会学的,还有数学的,听没听过的都凑了一堆,甚至还有孙子兵法……
“有问题么?”沈肃回冷眼瞧她,对自己即将要收底子这么差的学生十分不满。
“没,没问题。”宁露赶紧回,心却松了一口气。
于是宁露抱着几十斤沉的箱子从沈肃回那儿回来了。
那时白斯砚刚回到家,看见这一箱子书也愣了愣,直到听到宁露瘪着嘴说:“沈叔觉得我基础太差了,让你先交我基础,还有我得看完这些书才能去见他。”
“好多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完。”宁露垂头丧气的。
似乎早有预料了,白斯砚淡定极了,忽略那箱子书,摸了摸宁露的头:“简单,能补,能看完,有我呢。”
短短一句话,就给宁露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她当即笑了,心中一直憋着害怕自己不能完成的烦闷也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