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什么旁人?”
楼太夫人愣了一下,这般推心置腹的话,要么是亲近之人、要么是别有用心,否则对方不会说。
他们在楼家,是客居啊,并没有什么亲朋故旧。
就算是东山书院的先生们,能够想到这些,也不会对郑二郎一个刚认识的小子说。
他们是楼彧的人,不是郑家的门人。
楼太夫人在楼家,似乎总是摆着姑祖母的谱儿,但她心里明白。
她确实姓楼,却已经早早嫁人。
出嫁女终究是外人了。
楼家的仆妇,对她毕恭毕敬,不是因为她是楼家女,而是把她当成了“贵客”。
郑家上下,在楼家,是得不到真心“投靠”的。
如此,也就不会有人“提点”郑二郎。
“……是、是仪姑母!”
郑二郎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仪姑母?”
楼太夫人愣住了,脑子仿佛卡了壳,一时间都没有想到,郑家还有闺名“仪”的女儿。
仪?
郑仪?
咔嚓一声,楼太夫人的脑子仿佛被雷给劈重了。
她红着眼睛,怒视郑二郎:“你是说郑仪那贱婢?”
“……”郑二郎嘴唇蠕动,他很想说,仪姑母不是贱婢。
到底同为郑氏,几百年前是一个祖宗呢。
顶多他们不同支,一个是嫡支,一个是旁支。
且,当年有些恩怨——
二十几年前,郑仪的祖、父,官职是郑氏族人中最高的,甚至碾压了身为家主的郑少卿。
也就是郑二郎的祖父。
郑少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嫉妒的。
所以,郑仪祖父出事的时候,郑少卿作为家主,并没有施以援手。
他甚至都不愿意出钱赎买郑家的女眷,任由郑仪等被没入掖庭,沦为宫婢。
郑少卿的不管不顾,郑仪牢记在心。
等她挣扎出了掖庭,有了一定的权势后,反手就坑了郑少卿一把。
得罪大冢宰的人多了,郑少卿一个区区四品的鸿胪少卿,大冢宰根本就不会在意。
可郑仪插了一脚,让大冢宰误以为郑家是小皇帝的人。
然后……郑家就没有然后了。
这还是郑家实在没有什么大不敬的过错,否则,等待郑家的就是族诛。
“……恶毒的女人!没有祖宗的逆女!”
“当初若不是她,你们的阿翁也不会丢官,更不会郁郁而终。”
“她害了我们全家,她是郑家的罪人!”
“这般忤逆不孝的畜生,死了都没脸见祖宗!”
“等等!二郎,那贱婢不是在京城吗?你、你是什么时候跟她联系上的?”
楼太夫人先是一通泄。
酣畅淋漓的痛骂着郑仪。
骂着骂着,楼太夫人的理智就开始回笼,她现了问题:“二郎,你与大母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母,仪、郑仪就在河东。孙儿也不知她经历了什么,竟从京城辗转来到了这里。”
“她、她现在在王家,是王九娘的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