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投足间,宛若行云流水,挑剔如楼太夫人也找不出半点瑕疵。
楼太夫人眼底闪过惊讶:几日不见,这大郎,看着竟愈的赏心悦目了。
楼太夫人说不出具体的变化,人还是那个人,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却莫名给人一种好感。
不过,楼太夫人叫楼彧过来,还有要紧的事儿。
她顾不得多想,招呼楼彧在自己跟前坐了,便直奔主题:“我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姑祖母客气了,您若有事,但请吩咐!”
客套话一定要说的漂亮。
至于对方说出来,自己能不能做、愿不愿做,则是“后话”。
反正楼彧只是让对方“但请吩咐”,却没有保证一定做到。
楼彧笑得温良,像极了尊敬长辈的好少年。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我们本就是要进京,不过是路过沂州,便想来看看你!”
“一转眼,我们在坞堡住了半月有余,也该启程进京了。”
楼太夫人听了楼彧的话,很是受用,一直端着的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笑:“这些日子,真是叨扰大郎了!”
“姑祖母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亲戚,彧还担心自己年纪小,招待不周,慢待了您和诸位表兄表妹!”
楼彧继续扮演温驯好少年。
楼太夫人愈满意了。
正好听到楼彧主动提及“表妹”,她便顺着楼彧的话,赶忙说道:“没有慢待!大郎极好!不只是我,就是阿迟她们也都十分推崇、敬爱你这个表兄呢。”
“提到你的表妹们,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
“姑祖母请讲。”
楼彧温声说着,心里却在嘀咕:楼老妪想做什么?
要把郑家女留在河东?
之前好像说过要让豆芽菜她们入德音堂读书。
可,楼彧并没有看出郑家的那些小女郎有着多么强烈的读书意愿。
郑迟还好些,平日里倒也看看书、练练字。
郑十三等庶女,则都做着一些婢女的差事,或是做女工,或是在厨房。
楼彧为数不多的几次偶遇,都不曾看到她们做着跟读书有关的事儿。
“这事儿,之前和你说过。阿迟她们想入德音堂读书,可又怕留在河东,会扰烦你——”
楼太夫人总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倒不是觉得自己在占一个孩子的便宜,而是想到了郑仪出的计策。
献美媚上?
唉,堂堂郑氏,居然也沦落到要靠女人的地步。
楼太夫人的内心,又是悲凉、又是羞愤。
“阿迟她们?”
楼彧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楼老妪居然不是只留下豆芽菜?
她不是看不上那些庶出的孙女儿吗?
做祖母的,又不是外祖母,同样都是自己儿子的血脉,却硬是分成了三六九等。
好好的郑家女郎君,却被她当成了奴婢。
楼彧实在不能理解楼太夫人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
可现在,楼太夫人却要把嫡出孙女、庶出孙女都留下?
怎么?
她转性了?
终于要把庶孙女儿当人看?
楼彧内心的吐槽非常丰富,脸上却春风和煦,耐心的等着楼太夫人开口。
“对!除了阿迟,还有两三个,她们都想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