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案神态自若地走入慈宁宫,两指夹着一张收据,像是早有预谋般看向万欣荣。
万欣荣这才怔愣地抬起头,眼见自己再也无法辩驳,便恶狠狠地看向身旁的万启蓁。
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必须活下去。
没等万启蓁反应过来,万欣荣便掐住了万启蓁的脖颈,他气喘吁吁地大吼道:
“这……这一切都是启蓁所做的,是他怂恿我,告诉我画卷是大师手里拿到的,就是你!!”
万启蓁恐惧地看着如今已经疯魔的父亲,痛苦地睁大瞳眸:
“父亲?”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慈爱、包容自己的父亲,在这一刻突然成了恶狼般的面孔,变得有些陌生了。
万欣荣眼中满是狠毒:“住口!!我没你这个儿子,你那个烟花柳巷的娘早就病死了,你也根本不在万家的族谱里的,我、我只有万贤良当儿子。”
万启蓁难以置信地听着。
他手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庶子没了还能再生,但我必须活着!我必须活着!!”
随后,他腥红着眼看向诧异的太后,满是笑意地说道:“这贼人对太后有不仁之心,我来帮太后和皇上护驾。今天我就杀了这个贼人。”
很快万启蓁便没有了声息,他身体僵硬地倒在地上,双眼充满不解,死状凄惨。
“……”
等万欣荣松开手,看到万启蓁青紫色的指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是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儿子。
“蓁儿,蓁儿……”
他颤抖着手,眼泪唰唰往下落下,终于最后那身体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万欣荣边哭边叩头:“臣该死,但罪魁祸首已经被臣杀死了,还请皇上开恩,望太后开恩啊!”
“罪魁祸首?”
但卿玉案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卿玉案的眼眸中满是戏谑与嘲讽,他的目光微微后移,唤道:
“容陵。”
“在呢!”容陵得到指示,飞快地将一封兵部的急报放到桌案上。
卿玉案走到万欣荣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带笑地继续分析道:
“四十万银两呢。后宫的面首钱都凑不到,工部的河坝修建迟迟没有着落,萧将军神机营的将士没有过冬的棉衣。加起来,应该差不多四十万银两吧。”
“贺太傅,你、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万欣荣的身形剧烈地战栗起来,他不敢再抬头去看卿玉案。
才知道啊。
卿玉案的眼眸中却划过一丝冷意。
万欣荣这才理解,原来从一开始卿玉案拱手送给自己的首辅之位就别有用心。卿玉案给自己设置了无数陷阱,就等着自己落入。
在万欣荣憎恶的目光下,卿玉案托着腮,精精有味地揭露这几日他所做的种种恶行:
“昨日萧将军到吏部呈了一个弹劾万大人的折子,听说将士们的棉衣全都是黑棉,有些还是破布,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原因。然后臣亲自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