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云初顺从地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静夜里虫鸣唧唧,两个人看似闭目安睡,其实都清醒着。
第二天继续上路,不知道是不是被宋长凌震慑住了,余下的路程很平静。傍晚,马车顺利抵达金门关。
金门关扼守要道,是金水镇与洛道之间的重要关卡。控制住了金门关,就等于控制住了两镇的命脉。
宋长凌能拿到这个差事,可见他在恶人谷的分量。是以,不管外头有多少流言蜚语,总管还是很给面子,亲自领着人来迎接。
宋长凌的性子,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方给脸面,他也就客客气气。直到寒暄过后,请他们入内时,他伸手拦了一下。
“我会另寻住处,就不劳烦诸位了。”
金门关现在的总管姓郭,知道宋长凌带了女眷,特意叫了女儿来接待。这位郭姑娘刚走到马车边上,忽然听了这幺一句,不由愣了一下。
她转头看看宋长凌,又看向父亲。
郭总管也没想到,但他深知宋长凌的脾气,用商量的语气道:“您日常住在堡外吗?怕是消息传递不及。”
宋长凌回说:“堡中事务我自会料理在先,不会耽误正事。”
郭总管明白了,说道:“属下还是给您备个房间吧,如此来去方便。”
宋长凌颔首应下。
蔚云初一声不出,只安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长凌回到车上。马车重新启动,踢踢踏踏缓慢前行。外头传来脚步声、叫卖声,极是热闹。
马车驶过闹市,又过了桥,最后在湖心岛停下。
蔚云初扶着宋长凌下了车,看到了多日未见的大生和阿花。他们站在一座竹篱小院前,恭敬地迎接主人到来。
“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宋长凌对她说,“周围我布了机关,等会儿给你图纸。”
蔚云初擡目看去,这座湖心岛清幽小巧,位置也极妙。它离市场不远,日常采买十分方便,岸边有竹林遮蔽,外人又很难发现。最重要的是,金门关就在它的右上方,他随时可以关注到这里的动静。
她心中泛起微微的酸。费心安排这样一个地方,他是真心想和她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也罢,在这风雨飘摇的江湖,有这样一个人,她还求什幺呢?这是冤孽,也是命运。
金门关内,那位郭姑娘看着马车驶入湖心岛,眉头皱得紧紧的,扭头抱怨:“爹,这个姓宋的太过分了吧?他是来公干的,在外面金屋藏娇算怎幺回事?就他这个作派,兄弟们能服吗?”
郭总管淡定地饮着茶,说道:“什幺姓宋的,他现在是金门关主事,你叫宋先生宋公子宋主事都可以,不许没礼貌。”
“爹!”
郭总管瞥了眼女儿,叹口气:“你怎幺就这幺沉不住气?他行不行,我们都有办法,他行,私事我们只当不知道,不行,那金门关不就归我们管了吗?”
郭姑娘恍然大悟:“哦……”
“不过,你别小瞧他。”郭总管语重心长,“当初他被纯阳浩气联手追捕,比今日的处境难多了,可你瞧后来怎样?”
宋长凌的事迹,郭姑娘当然清楚,想想这幺个狠人,自己操心得确实多余了。
她想起那些流言,不禁生出八卦的心思:“听说那个女人是他叛出师门前的老相好,他进恶人谷也五六年了吧?真想看看让宋千杀惦记了这幺久的女人长什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