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之后,萧景千心中暗骂自己太不济事,怎么就?会这样被画骨影响心境呢。
吴公甫见萧景千脸色不太好,连忙关切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萧景千连忙摆手:“没事,我没事。”
吴公甫的脸色已经苍白,他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无事便好,无事便好,真乃折煞我也。”
萧景千对图画避之不见,惊道:“这东西还会扰人心智?”
吴公甫连忙收起画卷,摇头苦笑:
“刚才那?便是画骨,因为?这幅画已经活了,但是它不仅想要骨,它缺了神思填充骨肉,若不是我唤醒将?军,唯恐现在将?军的心智就?被这物什吸走?了。”
吴公甫叹息一声?,掌风一扇,火烛顷刻摇晃烛苗,他拿起画骨画放在焰火上燃烧,幽幽暖光照亮吴公甫和萧景千的脸庞。
可怖的是,画骨画像是有生?命的物质一样,居然发出阵阵婴儿般的啼哭声?,而且宣纸还在不断颤抖。
萧景千看?着从火烛上垂落的余烬,朗声?笑道:“世间竟有如此恐怖之物。果真有趣。”
下次注意就?是了。
吴公甫双手合十:“果真佩服昭阳将?军胆识,论别人恐怕要吓破胆了。”
“还得是吴先生?绘画技艺超群。多谢吴先生?提醒,本将?军自有分?寸。”萧景千点点头。
“千机丝韧而可曲,轻易便可刺入肌骨,散发绿色光。”
吴公甫点点头,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的。只是听闻那?千机丝在千机娘那?里。而且千机娘喜怒无常,将?军要十分?小心才是。”
“正好我要去一趟漠北运粮秣,正好寻寻那?千机丝,彼时再?让吴先生?教我绘制,如何?”
吴公甫点点头:“静待将?军佳音。”
说时迟那?时快,辞别吴公甫之后,等?来魏飞捷县令清点完毕,未曾发现东瀛叛贼的音信之后,萧景千心底那?块石头落地,她终于可以趁着休战的时候去一趟漠北。
终于可以回到心心念念的家乡了。
可以回去见见爹爹和久未谋面的兄长了。
萧景千的心情异常激荡。
直沽离漠北并不算太远,她带着几个亲信策马奔赴五天基本上就?可以到达了。
是夜,萧景千乘上马踏上奔赴漠北的路程,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荒野之中的一处山坳之中,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之中,只有一缕缕月光透射进来。
树叶疏散,经常有枯叶落地,无人打扫,两尺高?的野草漫过?众人的小腿肚,芒刺扎到肌肤中。
她忽然想起来,当年花颜被黑衣人掳走?的时候,到现在好像也就?一晃六年的时间,可是她却?记忆深刻。
偶有鸮音切切,四周传来阴恻恻的风声?,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不是萧景千第一次踏入漠北,这里的气氛与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忽然,一阵悉索之声?,在铁二柱的耳边响起。这让原本警惕异常的铁二柱更加警惕,她提高?了警戒度,目光四处搜寻。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找到。
铁二柱忽然想起肉铺旁边茶楼的掌柜说的话,她和铁二柱年纪相仿,经常重新?叙述说书人的故事,而且通常都比令人汗毛倒竖,比如半夜的丛林可能有尸|体倒挂树梢、比如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道之上,很有可能会有厉鬼拍上自己的肩头,诸如此类等?等?……
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想起来啊!救命啊。
铁二柱天不怕地不怕,怕就?怕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鬼故事。
越想越心悸的铁二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浑身瑟瑟发抖:
“小白将?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异样?”
“我还没有听到。”萧景千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就?在铁二柱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诡异的笑声?的还有几声?怪异的叫声?,这让人毛骨悚然,更加惊恐。
这回是真的了。
“小……小白将?……将?军,这回听清了吗?”铁二柱倏地睁大双眼。
萧景千有些无奈:“这回听到了。”
她立即拔剑相向,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一片空荡荡的林子,哪里有敌人的踪迹,而且这个声?音似乎也不在周围,难道真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成?
不行!萧景千这么多年征战,就?没有听错过?,怎么就?这次听错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萧景千指着面前的三条路,分?清道路之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铁教头跟我走?,奇上尉、郭上尉你们兵分?两路,往东南方和东方去,我和铁教头去一旦有情报及时用烟花汇报。”
她则选择更为?隐秘的一条路,继续向前方追去,但是她发现,自己越往前跑,就?感觉到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在附近,而且声?音越拉越近。可是当他们二人真正的前往声?源之处,却?发现那?声?音再?次变远。
“难道他们在跟踪我?这是什么迂回招数?”萧景千心中疑问连连,这样追赶下去不是办法,一旦被他们抓住,肯定会被活捉。
也许是自己和铁二柱多虑了?
不知为?何,铁二柱感到有些心慌,可是他又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他看?着寂寥的四周和漆黑无边的黑夜,心底有些发寒。
忽然,一条三尺长的蛇尾巴从树上垂下,狠狠地拍击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铁二柱定睛看?着那?三角头的蛇,忍耐住心中的恐惧,手中握紧朴刀一步步往后退去,可是那?条蛇尾却?一步步紧逼过?来,他的心一横,挥起朴刀照着毒蛇的三寸就?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