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有?意一直在自我敷衍,看着纪燕然?整日黏着自己,说着纪燕然?是对自己纯良的人,看着她和自己并肩作战,就认为?她肯定和自己是同?道中人。
她毕竟身不由?己的傀儡而已啊。
……
想到这里,曲有?意无言。
花颜见到曲有?意没有?反应,当时便凛了目,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曲姐姐别忘了。彰无咎在你的体内种?植了蛊,你若是一旦和千人斩的纪燕然?有?了嫌疑,让彰无咎产生了疑心,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曲有?意垂下头,眉睫上仿佛挂上了一层银辉:“我当然?知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不劳烦郡主费心。”
为?了保命,她最好和纪燕然?撇清关系。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说罢,曲有?意借着略带黯淡的月色走入夜幕之中,再也?没有?回过头。
……
身殉道
在交付物质给明月楼赵絮的第二天,赵絮那边传来?消息,这种略带黄色的物质坚定完就是一种浓缩后的碱石灰,而且还掺入了过量的含铅的胡粉。证据确凿,应该是有人策划好了这件事,早早地在众多耕田中放入这种碱石灰,让农作物不得?生长,接下来赵絮主动接替了调查此事的重担。
后来?赵絮说,此事的确是那叫裴富贵的掌柜的所为,但是他矢口否认始作俑者?是县丞本人,坚持认为自己是因为提高粮价所为,这件事情与其?他人无关?。
赵絮凛了目,他摩挲着手中的刀,刀身上面泛着的光让裴富贵眼晕:
“那你这一车粮秣是否是从县丞那里买来?的,这件事你是不是已经?告知?昭阳将军了,你若是骗我一句话,仔细着你的命。”
谁都知?道赵絮其?人杀伐果断,若是对方有一句话令他不快,那必定会立即动了刀子,不留对方解释的余地。
裴富贵当然是贪生怕死的人,三天两头都有人逼问那剩下九车粮秣的下落,他左瞒右瞒,必然是受不住。但是由于?天色不早,裴富贵准备说出那一车粮秣的来?历,赵絮保存了口供,准备明日再来?询问。
就在赵絮和颜如玉第二日来?到鲛珠楼、准备继续威逼利诱的询问裴富贵的时候,裴富贵横死在鲛珠楼的门口,双目狰狞地盯着房梁,身上也没有任何刀痕或者?其?他创口,赵絮发现他的手中还握着一瓶敞开瓶口的鹤顶红。
颜如玉托着下颌,看着软塌塌的尸体,分析道:“或许是线人害怕裴富贵会说出真相,还没等你探查明了此事,便伪造成裴富贵自戕的假象来?杀人灭口。”
赵絮赞许地点点头:“所言不差,应该是如此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眼下关?于?县丞偷十车粮秣的证据还不算确凿,贸然去问县丞也必定拒之门外,而且这件事还不能不了了之。若是稍有不慎,也许还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半夜三更,赵絮点烛,独自伏案叹息,觉得?事情再次变得?棘手起来?。
烛火映着赵絮的脸庞,他没有发觉的是,一个?人其?实早就悄然来?到他的后方,皱紧眉头看着桌案之上的种种分析决策。
可是赵絮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擅作主张接手此事,并没有告知?明月楼楼主明光。明月楼毕竟附属于?皇帝陛下,但是他做此事却是曲有意所托,本就为情理所不容。
半晌,站在赵絮身后的明光悠悠地说:“依我之见,裴富贵也只是县丞的替死羊罢了。”
赵絮万万没有想到明光竟然站在自己身后,他仓皇收起面前的各种收集到的证据,但是还是免不了明光知?晓的结局。
“孺子不可教也。莫非连你也觉得?想要和昭阳将军一起推翻岚太后掌权的局面么??告诉我是不是。”
在抚宁将军与叶小娘子逝世之后,眼下漠北、南蛮、直沽经?常受其?他势力攻打、天垓镇一直闹着眼中的饥荒,一向只知?贪图享乐、金迷纸醉的陛下彰政却是对待此事置之不理,公文都已经?堆积成灰,实在不批阅不行的时候,才会撑着睡意的眼皮在上面写?上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已阅”字,最后的消息也只能是石沉大海。
多么?讽刺,多少人的心血都被?这位皇帝亲手毁掉。
最近三个?月,岚太后惶恐会有人会伺机谋权篡位,整日辗转反侧不得?眠,便诱|惑陛下拟定圣旨先后取消了武类殿试,全部改为嫡子继承制,把科考里可能所涉及关?于?诸如讽谏、某朝皇帝揭竿起义掀翻当时皇权之类的,可能威胁皇权的书本通通设定为禁书。
凡是有人售卖此种书籍,全都以谋乱之罪设以斩首之行。
就是种种看似荒唐的决策,让大雁城的百姓苦不堪言,许多人都愤愤不平,前仆后继的指责皇帝所为,揭露皇族的丑恶面目,却都无一例外的被?处死。许多商贾居然还在剥削民?众仅剩的膏脂,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冬月经?常饿死街头。
烽火连三月,身处此间?的赵絮必然也愤懑不堪。
“你是认为你是救世主不成?”站在阴翳中的明光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光摇摇头,他非但没有责罚,反而眯起眼睛像是慈父看向赵絮:“明月楼的人,难道还要为天冥办事不成?”
赵絮不置可否。
明光低垂着眉睫,面颊上的细纹已经?窥见他的苍老:“我当年见你无父无母、寄人篱下,我怜你可怜,又看你具有方才纳你进明月楼,明月楼不像千人斩和天冥,但其?条件十分苛刻,其?中一条也是必须听?从陛下所有安排。无论陛下做出的决策有多么?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