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开导失败了。
他还是转向了云予,嘴唇憋屈得发白,半天唇齿间挤出一句:“你怎么能和他一个寝室??!”
云予丝毫不理解段霖突然发癫的动机,实话实说:“beta和oga共寝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和alpha一起住?”
事实上beta和oga住一起才是最方便的,因为他们几乎感知不到信息素,为双方都省去很多麻烦。
“不,压根儿就不是这个事!”段霖词穷得抓耳挠腮,不知怎么解释,忽然,他好似想到什么,“你们共寝了多久?床挨着床吗——”
“够了。”云予眼神沉下来,“你在审讯我?”
“我没有,我只是……”
段霖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左脚踏上横木,蔫了。
云予的面容仍然没有舒缓:“真不知道一直以来你对黎墨的偏见从何而来。”
段霖满脸震惊,好像被点燃了的木桶,满肚子气体迅速膨胀。
他忽然坐不住了:“难道你一直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云予没说话,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你就没注意过黎墨看你的眼神?”
“什么眼神?”云予觉得莫名其妙。
段霖想了想,笃定地说:“渴望。”
人类由内心深处滋生出情绪,无关乎第二性别。
“他喜欢你。”
云予觉得荒唐,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他和黎墨这么多年的搭档,自诩还算了解对方,黎墨和他是一类人,一心扑在工作里,从不谈什么情情爱爱。
“你这是当局者迷!不信的话下次你大可以直接问他。”
云予嘴唇动了动,突然看向段霖,狐疑片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黎墨平时沉稳大方,举止得当,连他都挑不出错,段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得出当下这一天马行空的结论?
“我——”段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一堵在喉口,他哽了一下,随口嘟囔,“旁观者清。”
这一出双人剧目让室内的氛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譬如上蹿下跳的段霖安静了下来,不再那么聒噪,眼神疑似有些躲闪。坚定不移的云予在大方向上仍然坚定,只是一些平日忽视的小细节变得经不起推敲。
但他并不想深究。他和黎墨是一个团队,疑心病是大忌。
段霖站在墙根抠着一小块墙皮,不知怎么的,云予从那个金黄的后脑勺看出了一丝悔意,或许他也认为今晚不该这样冲动。
段霖好像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像一株空了穗心的麦穗,发不出“沙沙”的响声。
“学校宿舍离市里的实验室太远,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没在学校留宿过。”
热气从木地板里向外渗透,屋子里安静而温暖,橘色的暖光灯将一切都晕染得柔和,就连云予的声音好像都有几分缱绻。